潘龍對於弗瑞斯軍的行進速度估算得還算準確,等待了約莫三個半小時之後,伴隨着遠遠傳來的有些凌亂的腳步聲、馬蹄聲和車輪聲,弗瑞斯軍至聖軍團,終於出現在了地平線的方向。
「來得真夠遲的!我連每天例行的內功修煉都做完了……」潘龍搖搖頭,站了起來。
他爬到村口附近的大樹上,朝着弗瑞斯軍遠遠看去,一看就忍不住譏諷地笑了。
「看來,他們昨晚休息得不大好呢。」
這批軍隊雖然裝備還算整齊,但狀態可真的不怎麼樣。他們的陣型亂糟糟的,長矛兵和刀盾兵亂成一團,重步兵和弓兵混雜在一起,騎兵則混在整個隊伍裏面,有的在前,有的在後,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才走成這幅丟人的模樣。
但這支軍隊裏面,也有看起來比較靠譜的。比方說那兩輛馬車,它們就很好地遵循了「施法者留在後方」的原則,全部都停留在大部隊的後面,也不知道究竟是訓練相對比較充分呢?還是習慣了讓戰友沖在前面,自己隨時準備逃跑?
潘龍暗戳戳地想,從他們的習性來說,應該是後者,但是從這次的實際情況看……或許他們只是沒辦法躲得更靠後?
因為在那兩輛戰車的後面,還有大概二十個騎兵。他們全副武裝,鎧甲在陽光下閃爍着和尋常金屬完全不同的彩色微光。他們隊伍整齊,隨時都把那個穿着華麗長袍的男子護在最裏面。他們殺氣騰騰,就算隔着這麼遠,潘龍都能感覺到從他們身上透出的威脅感。
在這次的戰鬥中,他們才是潘龍唯一警惕的敵人。
至聖軍團的近衛騎士,平均等級大概在40級上下的部隊。
這群人都是色列斯的瘋狂崇拜者,隨時都可以為他而死。要在這群人的護衛下殺死色列斯,爭取到打敗弗瑞斯大軍的機會,拯救魯納村,可真不容易!
所以,潘龍要用一點計謀。
「差不多了!」他跳下樹冠,掄起拳頭往自己臉上打了兩下,打得鼻青臉腫,還又往臉上身上一頓抓,抓得頭髮和衣服都亂七八糟,抓得臉上出現了好幾道血痕。
他還嫌這樣不夠,又拿事先準備好的水袋往頭上澆下來,把身上澆濕了,然後躺在地上又打了幾個滾,把自己弄得滿身污泥和灰土,看起來簡直比鬥敗了的公雞還要狼狽,就算跑到難民營裏面,都會是最狼狽的那些人之一。
然後,他折了跟粗樹枝當拐杖,一瘸一拐地迎着弗瑞斯軍跑去。
「大人!大人!」隔着還有一段路,他就作聲嘶力竭狀大叫,「你們總算來了!讚美唯一至高之神,我總算盼到你們了啊!」
弗瑞斯軍看到這麼一個狼狽的人跑過來,都愣住了。
他們本擬來到魯納村,是來鎮壓屠殺異教徒的,可怎麼來了一個好像是唯一神教教友的人,還如此狼狽?
潘龍還在大喊大叫,一副看到了親人的歡喜模樣。走着走着,大概是因為心急,一下子摔倒在地,好不容易才扶着拐杖又站起來,只是樣子更加悽慘,就連那些至聖軍團的匪兵們,都隱約有幾分同情。
大家都是唯一神教的信徒,看他這悽慘樣子,不少人甚至光靠腦補,就猜出了他的遭遇——唯一神教的信徒到了異教徒的村子裏面,不知道怎麼的和異教徒們發生了衝突,然後挨了結結實實的一頓打。
這種事情並不罕見,甚至可以說是司空見慣。
在其它信仰地區,唯一神教的名聲當真是臭大街。以至於除了傳教士和軍隊,一般的信徒都要假裝自己並不信教,才能避免麻煩。
不過,相比唯一神教動輒把異教徒砍死、燒死、用石頭砸死……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
很快,兩個士兵就走了上來,詢問潘龍是幹什麼的。
「我是魯納村村長羅恩的侄子約翰。」潘龍說,「以前也曾經被邪惡的月神信仰所迷惑,但不久之前,我在聆聽福音的時候幡然醒悟,皈依了正信。我覺得應該讓更多的人一起誦讀聖典,擁抱正信,獲得靈魂的救贖。所以我就來魯納村,想要向他們宣傳。」
他停頓了一下,話音變得哽咽而委屈,又有強行壓抑着的憤怒:「結果……結果……他們竟然打我!」
第十六章、三十四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