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愷,南新縣人。
自幼家境貧寒,父母更是在他不到十歲之時便雙雙撒手人寰,只留下他一個人。
幸好左鄰右舍還算心善,時不時的接濟他一頓,加上他自幼便在城中四處奔走,靠着各種上不得台面的雞鳴狗盜手段,總算是沒有隨着父母一起離世,頑強的長大成人。
在後來更是因為一位在縣衙供職的同族親戚的提攜下,成了一名白役。
白役雖然說起來也是在縣衙之中任職,但並沒有編制,按照幾百年後最流行的說法,便是縣衙之中的「臨時工」。
不過,白役雖然沒有官府的身份,但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加之真正有編制的衙役、捕快數量稀少,數量眾多的白役其實才是衙門之中辦事的主力。
這一點,官府倒是一脈相承,否則後世怎麼可能會出現那麼多犯錯的「臨時工」呢。
只不過,除開這一層白役的身份之外,吳愷在暗中其實還有另外一重身份,那便是天衍門中極天的眼線。
因此在之前聽到站班皂隸私下裏談論之前被傳喚來的那個護院的身份之時,吳愷心中便已經有所猜測了,只是因為擔心沒有聽得真切,害怕傳遞出去的是假消息,所以才沒有立刻將消息送出去,而是決定再等一等,待到打聽到了更加詳細與真實的內幕消息之後再送出去。
但人算不如天算,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他會從黃祥符這位知縣口中得知真實、詳盡的消息,更沒有想到,在得到這個消息的同時,他外出傳遞消息的路也被牢牢的堵死了。
身為一個平日裏只是靠着沾染官府的那點威勢狐假虎威的小小白役,他哪怕心中再過焦急,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有什麼動作。
圍牆周圍到處都是三班衙役在不停的巡邏,他估計自己只要敢靠近圍牆,下一刻就要被扭送到知縣黃祥符面前受審。
而且,這一次知縣黃祥符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說不定還真的可能已經知道了天衍門的下落,他只不過是被對方收買的一個小眼線,犯不上為了對方冒着犧牲自身性命的代價去提醒天衍門。
唯一令他有些心疼的,無非就是這一次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大筆賞錢就這麼從自己面前飛走了。
吳愷只是為了遠離自己的錢財而心疼,而有的人心中就顯然沒有這般的輕鬆了。
對他們來說,若是不能將這個消息傳出去,那迎接他們的,很可能就是滅頂之災了。
這些人自然就是天衍門中極天潛入縣衙之中的密探了。
作為地頭蛇,自成立的那天起,整個天衍門的高層們就知曉洞悉官府動向的重要性,因此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放棄向包括南新縣衙在內的各個衙門中派遣探子的做法。
而作為大多數門人都是土生土長的南新縣人的天衍門中極天,想要做到這一點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
無論是最開始的金錢鋪路,還是在第一批混入其中的密探站穩腳跟後的人脈關係,都使得天衍門中極天有大量的密探潛入了各個衙門之中。
一直以來,因為官府行事拖沓、辦事效率低下,無論是發生什麼事情,他們都能及時的將消息傳播出去。
但這一次,因為事先並未察覺到白十二所易容的那個護院的「真實」身份,加之黃祥符在聽到白十二的講述後的突然行動,使得已經被之前順風順水的行動麻痹了幾十年的這些密探們,沒能及時跟上節奏,瞬間陷入了現在這等困局之中。
儘管他們之中有不少人此時就在負責巡邏的三班衙役之中,不遠處就是圍牆,但因為大多數的三班衙役並非他們的「自己人」,他們也不敢保證自己突然發難之下就能順利逃脫。
萬一若是一個不小心被及時反應過來你的衙役們抓住了,那一切就完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現在離天黑還有一段不少的時間,他們還沒有到要狗急跳牆的地步,更因為,他們不少人其實心中也在懷疑黃祥符所說的那些話的真實性。
儘管從站班皂隸們口中得到的消息來看,今天正午時分被傳喚而來的那個護院,的確很有可能是錦衣衛的暗釘,但廠衛真的已經找到他們的老巢了嗎?
他們不相信。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