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南坊之中一片雞飛狗跳,哪怕此時不過是清晨,還有許多人依舊被冬日寒冷的寒流關在家中,乃至是溫暖的被窩裏,但仍舊有有不少人已經離開了家門。
但在看到東廠番子之後,這些剛剛離開家門的,或是想要去遲些朝食,或是想要去工作的百姓,一時間全都拼命的向自家的方向跑去,只有那些離得實在是太遠的,只能轉身蹲在牆根兒,裝起了鴕鳥,寄希望於這些令人聞風色變的煞星們沒有看到自己。
「砰砰砰!」
原本打開的房門,也紛紛伴隨着一陣嘈雜聲響,紛紛關閉。
當一行東廠番子跑過之後,原本看起來十分熱鬧的宣南坊,瞬間就如同被淨了街一般,街道之上空空蕩蕩。
只有看到那一行東廠番子們的身影消失在眼中之後,那些轉身蹲在牆根兒躲避的人,才敢一臉緊張與慶幸的小心看向東廠番子們消失的方向,然後站起身來,膽子大的或許還敢站在原地,伸着腦袋再看一看,膽子小的,則直接二話不說便發足向自家狂奔而去。
而那些自家在東廠番子前進方向上的人,則一臉擔憂,同時糾結不已。
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到底是該順着那些東廠番子們回家去看看情況,還是先暫時出了宣南坊躲一躲,先向其他人打探一下到底是什麼情況再說。
原本一臉笑意綴在那一行東廠番子身後的李東華,此時也終於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太過得意忘形,以至於自己的行動和表現與宣南坊中的其他百姓相差實在有些太遠。
因此,他先是有些心虛,同時也是十分警惕的查看了一番身後的情況,看一看是否有人注意到了他的異常,又是否有人在跟蹤他。
在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後,才終於心中鬆了口氣,然後裝作和那些擔憂家中情況,所以想要跟上去看一看的宣南坊之中的百姓一般,臉上既緊張,又擔憂的,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果然還是有些本事的。
而一直跟在李東華屁股後面的白十二,見此,心中不由的點了點頭,也愈發肯定了李東華的身份。
。。。
「你們說這些。。。們一大早上的發什麼瘋啊?」
眼看着那一行東廠番子的確已經離開,沒有什麼動靜了,勇氣稍稍恢復了一些的宣南坊百姓,也不免忍不住開始討論起了這件事。
只不過,在說到東廠番子的時候,仍舊還是沒有人敢直呼東廠的名號,更別提平日裏對東廠的蔑稱了,似乎是覺得提到了東廠的名號之後,那些東廠番子們就會立刻順着這名號又重新殺回來一般。
「那誰知道啊,這一大早上的,之前也沒有什麼信兒傳出來,誰能知道他們這一回又是要做些什麼缺德事呢?」
「嘿,誰說不是呢?不知道這一回又是哪些倒霉蛋又遭殃了。」
「哼,不管是誰,依我看,這一次啊,肯定夠嗆,能讓這些向來疲懶的傢伙這麼一大早就冒着這麼冷的天兒跑來抓人,那犯得事兒肯定不小。」
「沒聽說最近有哪個官老爺又惹皇帝老爺不開心了啊?」
「就是有,這似乎也不對啊,自從現在這位皇帝老爺繼位之後,這十年裏也沒有聽說有哪個不開眼的被下了詔獄啊?」
。。。
天子腳下的百姓,的確算得上是見多識廣,若是自外地初入京城之人,哪怕就是聽這些百姓講一講以前的故事,估計都能漲不少見識。
不過,對於李東華與白十二來說,他們顯然並不需要讓這些百姓來給自己長見識。
畢竟,二人可比這些百姓更清楚這一行十幾個東廠番子今天是來幹嘛的。
。。。
「尊主,尊主,大事不好。」
這些東廠番子的目標——北極天與諦聽的尊主玄武,此時仍舊還在溫暖的床榻上。
雖然現在差不多算是朝廷正在通緝的要犯,但玄武此時的生活卻還是比較愜意的。
並不需要這麼早起來為自己和家人一天的吃喝發愁的他,自然也是不願這麼早起來忍受外面的寒冷氣候的。
況且,被罵作「老烏龜」的他,就算學着烏龜冬眠,也是應有之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