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由白雲盡,春與青溪長。
這句詩來形容貧民窟也許不太貼切。但是舒暢兩世為人,兩世都住在這塊區域。對位於城的這片低矮破舊的建築,實在是太親切,太懷念了。
進家門的小巷子,幽靜狹窄,位置偏僻。月租金只要一百多塊錢。由於國力的發展,其實貧民窟早已比17年前那種極端的髒亂差好了許多。
但涉及的利益太多,棚戶區改造的大旗,怕是離這裏極遠。很難得的是,貧民窟中有一條很小很小的河流,穿區而過。大家都盡力的在維護着這條小溪的乾淨。
潺潺的流水聲,流淌在貧民窟中,這份清涼很難得。
由於是夏天,很多小屁孩們穿着一條內褲,嘻嘻哈哈的直朝水裏撲。戲水的歡呼聲不絕於耳。
舒暢揚起腦袋,將一切都收入眼中。他很懷念眼前的風景。眼前的世界,和自己的記憶一模一樣。雖然這一世他只剩一魂一魄,渾渾噩噩的渡過了17年。許多記憶已經不太清楚了,可對於家,他依舊很懷念。
他為人兩輩子,在這條小溪里渡過了太多的時間。洗澡,冰西瓜,游泳,洗衣服。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有種活着真好的感慨。
順着悠長的巷子往裏邊走,曲徑幽直的道路在腳下延伸。不時有貧民窟的老鄰居在和舒暢打招呼:「小暢子,你不是住校嗎,怎麼今天回來了?」
「今天禮拜天,想回來看看我媽。」舒暢樂呵呵的笑着。
「待會兒到我家吃飯吧。」
「不了不了,吃過了。」他微笑。
「喲,你小子是不是開竅了。比平時更有禮貌,人也沒以前那麼傻了。」鄰居張大叔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舒暢仍舊笑着:「我長大了嘛。」
「對啊,你小子終於長大了。你媽算是有福了,不用再擔心你咯。」張大叔很高興:「臭小子,晚上一定要到我家,跟我喝上兩盅。我家閨女也回來了。」
「呵呵,空了一定去。」一聽張大叔家的閨女回來了,他連連想要溜。
張大叔的閨女跟他同歲數,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了。但是活了兩世,這傢伙都是從小欺負他,長大了還欺負他。欺負的他老慘了。其實舒暢心裏明白,那妮子有些喜歡自己,只是有心理問題,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好感。
可舒暢是怕死她了,溜的越遠越好。可等他剛走了幾步,猛地一皺眉頭,舒暢轉過身,直視張大叔的額頭。
張大叔被他精亮精亮的眼睛看得有些怕,心想這小子平時木木訥訥的話不多,腦子也笨。今天怎麼變了那麼多,一雙眼冒出來的光,仿佛能刺進他的頭蓋骨里。
「怎,怎麼?難道大叔我今天變帥了?」張大叔有些莫名其妙。
「對啊,大叔今天你是不是化妝了。嘿嘿。」舒暢搖搖頭,心裏有些吃驚。張大叔額頭上蒙了一層黑氣,顯然有災厄降臨。不,這層黑氣貌似是被身邊人傳染的。難道他們家裏有人,撞到鬼了?
由於有緊急事,舒暢也沒時間多問。他隱蔽的掏出一張白色紙符,迅速的畫了一張驅鬼咒。遞給張大叔。
「大叔,這是我前段時間在清涼寺求的一道平安符,你拿回去貼在大門上。可以保平安喔。」
張大叔又是一愣:「求平安?好的咧,你小子有心了。真的不晚上來和我喝一盅,我家閨女……」
「得空再來。」舒暢背對他揮揮手,忙不失措的回到了家門口。
真的等他來到家門口的時候,舒暢一隻手伸出,卻怎麼樣都沒有勇氣,將那扇單薄的門推開。上一次真正進家門,已經是自己將母親的骨灰送回來的時候了。不知為何,他有些膽怯。
他的心臟砰砰亂跳了幾下,這才一咬牙,掏出鑰匙,把門打開。
家裏黑漆漆的,說是兩室一廳,其實是一個40平方米的大平房,而本就不大的寢室也被隔成了兩個房間。苗問薇的房間逼厄狹窄,只有一張80厘米寬的床。床上用鐵絲吊了些木板,掛了些簡單的衣物。女人愛美的東西,一概沒有。
母親把所有的母愛都給了他。這一世,家裏本不應該那麼窮的,但是為了讓他進入濟仁高中。苗問薇真的是傾盡了一切。
但是舒暢至今都不理解
第一百五十一章 臉上的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