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切完了脈,溫柔地對那病人笑道:「你發熱已七八天了是麼,看你面目發黃,倦怠乏力,又聽你說厭食油膩,尿黃如茶,再從你的脈搏判斷,應該是濕熱蘊結脾胃、中焦,不過是濕熱內蘊,並不嚴重。」
白素提筆,一行行娟秀的小字寫在方子上,口中同時說道:「以茵陳,滑石,黃芩,菖蒲,藿香,連翹,白蔻仁、木通、射干、薄荷、金銀花、甘草……」
白素寫完,將方子遞給那病人,微笑道:「去吧,只需服了藥,細細調養,就會好的。」
那病人面色臘黃,兩眼無神,坐在凳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眼見白素眉眼含笑,腮凝桃花,不禁膽戰心驚地道:「女大夫,你……你不是誑我吧?我若得了絕症,你就直說……」
白素甜甜一笑,輕嗔道:「老人家胡說什麼,不過是濕熱內蘊,小病而已,怎麼就成了絕症?」
那病人見她甜甜一笑,心裏更毛了,虛弱地叫:「老婆子,老婆子,你快來啊。」
一個老婦人趕過來,病人慌張地道:「你問問女大夫,我是不是得了絕症啊。她……她對我這麼客氣,實在叫人心慌啊。」
老太婆怒道:「人家女大夫性情溫柔,對你說話客氣一些也不行了?整天的胡思亂想,滾去抓藥!」
被自己渾家一吼,那老頭子不敢再說,只好有氣無力地挪着步子去櫃枱抓藥。那老婆子立即愁眉苦臉地道:「白姑娘,你對我實話實說,沒關係,我挺得住,我們家老頭子,是不是真得了絕症啊?」
「怎麼會呢?」白素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老爺子真的只是尋常的濕熱內蘊,服幾服藥調理一下就好。」
「是這樣麼?」老太婆滿臉的狐疑,有些不敢置信。
白素這才發覺,自己的表情似乎……
嗯!她剛剛只是不小心聽到李公甫趕來,跟許宣耳語的幾句話罷了。李公甫在和許宣商量定親的日子,說是已經定好了媒婆,後天是黃道吉日,到時上門說親。
雖說二人早已兩情相悅,暗定終身,但這三媒六證的程序不能落下,還是得有媒婆走這一遭。那媒婆就住在磚街巷,姓潘。李公甫還叮囑許宣,回頭先去登門拜訪一下,商量一些具體事宜。
白素聽了自然是心花怒放,她是個喜怒哀樂藏不住的性子,登時就表現出來,給人看着病,病人莫不病痛纏身、痛苦不堪,她卻是一副眉開眼笑、歡喜不禁的模樣,也難怪人家多想。
白素連忙收斂了一些,可那唇角兒還是微微地翹着,弧度甜美迷人。
「白娘子,潘婆婆腿腳不靈便,我去上門給她看看病,不遠,就在后街上。」
李公甫走了不一會兒,許宣果然背起藥匣,跟白素說要出去了。
白素有些心慌,忙不迭道:「喔,好,好,你早去早回。」
「我知道了!」許宣含笑點點頭,向跟着一個小夥計點點頭,二人便一前一後出了門。
自上次被蘇窈窈誑去南屏山,他們再出門就加強了戒備,雖然蘇窈窈的目標一定是白素或楊瀚,但似許宣出門,而且走的並不遠,也安排了人保護。
這店中幾個夥計看着年輕,技擊之術卻俱都不凡,白素聽錢小寶說過,他們的師傅可是大內里負責侍衛皇帝的高手。這些弟子雖然還未出師,卻也已是一等一的高手。
同後世傳奇小說里渲染的不同,並沒有什麼民間高手不畏權貴,甚而凌駕於官府、律法之上,擁有超然地位的情形。
習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這才是出人頭地的唯一途徑。純粹的習武之人,社會地位並不高,低賤的很,能進入官府體系,服務於朝廷的,地位才崇高許多。
所以,真正身懷絕學的人,一定是在官僚體系之內,能夠在皇宮大內做侍衛的,放出來個個都是江湖一方之雄。楊瀚曾與這幾個小夥計中的一個切磋過,楊瀚比起人家來,也差了一大截。
這家藥店,只有許宣和白素是真心要開且想開好的。擺明車馬,引出蘇窈窈,固然是他們的一個重要目的,但許宣矢志成為一個杏林國手,而白素更是把這藥店當成了兩人成親後經營打理的一份產業,自然用心。
至於楊瀚和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