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在密密的山林里震出轟隆隆的聲響。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傾盆的雨水沒有停歇地匯聚在地,朝地勢低洼的地方流,有如一條條小河般。
阿黎所處的小小山洞在雨水流經之處,雖不會像低洼處那樣被雨水灌滿,卻也有不少雨水湧進山洞裏,將緊緊蜷縮在山洞最里處的她渾身浸濕。
不過是一個僅僅丈余左右的小小山洞而已,哪怕是躲,又能躲到何處去?
蜷縮在地的阿黎渾身顫抖至痙攣,被她自己咬得開裂滲血的下唇被冰冷的雨水浸得發白,她頸側皮膚下,細細的血管黑紫猙獰似要從薄薄的皮膚上爆破而出,肉眼可見的怦怦跳動着。
她緊握着小木人的雙手死死交握在一起,指甲互嵌進手背的皮肉里,被她自己抓出了深深的血口子來。
若非她正不停地顫抖着,她就像是一具屍體一般。
痛苦滅頂。
冬日的寒意和雨水的冰冷讓痛苦的阿黎覺得自己身體裏的每一滴血液都在發冷,極致的冷,可她卻慶幸下了這麼一場大雨。
因為這場幾乎能將她浸泡的大雨讓那些用以懲罰她的蛇蠍全都躲了起來,若非如此,赤蠱發作再加無數蛇蠍啃咬,她怕是根本活不下去了。
徹夜的蠱毒折磨讓阿黎覺得呼吸都是艱難,她有如被人拆脛卸骨了一般連蜷縮身子的力氣都沒有,而像是死了一般癱軟在濕冷且泡着雨水的地上。
唯有她的雙手仍緊緊地抓着那個小木人,似乎那是能支撐她活下去的稻草似的。
她眸光灰暗,終於被蠱毒折磨結束的她無聲無息地躺在冷到骨髓的雨水裏,過了許久許久,她用後背蹭着洞壁,艱難緩慢地坐起身來。
她分不清外邊的雨是否還在下,天是暗夜還是白晝,她吃力地將那個小木人移向自己的心口,貼在心口上。
她渾身髒污,頭上臉上全是活着泥的雨水,神色灰暗的眸子充血到腥紅。
幽暗的山洞裏,她無聲地哭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寒風中傳來了腳步聲,踩着雨水,清晰非常。
不稍時,有兩名男人從山洞外走進來,阿黎慌忙將手中的小木人收進襤褸的衣襟里,隨後被走進山洞裏來的兩名男人拖走了。
這不過巴掌大的山洞是她唯一能夠遮風避雨的地方,還是巫即向巫姑為她求情求得來的,道是如沒日沒夜地將她吊掛在林中受烈日煎烤、受寒冬冰凍,她怕是用不了多久便會竭力而死,所以才有這小小的山洞讓她每隔三天得以緩一夜。
她現下是又要被拉去用藤條吊掛起來,受她該受的懲罰,直至死為止。
罪人的血脈,連死都是一種奢望。
當兩名男人將綁在她雙臂上的藤條另一端朝兩側大樹上用力扯起,讓她的雙腳離開地面的一瞬間,她的心猛地跳了數跳!
這是這幾個月來她已經不止一次感受到的突然心跳。
這是梅良體內尋蹤蠱帶給她的感應。
尋蹤蠱離她愈近,感應就愈甚,她心中這驟然的心跳也就愈頻繁愈強烈。
與幾個月前她在這兒第一次有這個感覺時候相比,她此刻的驟然心跳久久不止,她心中的驚惶亦愈來愈濃烈。
沒良心他……離他們烏離部族愈來愈近了!
有誰……有誰可以幫幫她?
可以幫幫她找到他,讓他不要再靠近了?
要是讓族中十巫大人們發現,他必死無疑。
不知何時停了的雨水又下了起來,雨勢不大,但冰冷依舊,落在阿黎的身上,將她凍得沒有知覺。
「嗒嗒嗒——」忽然之間,只聞雨聲忽然大了些,似是雨勢變大了。
但雨勢丁點都沒有變大。
不對,不是雨勢變大了,而是有人在靠近,這是雨水落到斗笠上的聲音。
獨自一個人呆得久了,對聲音總會變得異常敏銳。
阿黎循着這聲音緩緩抬起了頭來。
她聽到了「鈴……叮鈴……」的聲音。
她看見了巫即,還有一名身材矮小、頭上戴着斗笠身上穿着蓑衣、她看不見容貌的人,只從她手腕上的銀手釧看得出她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