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喬越睡下後,不知是他實在太累,還是溫含玉給他的藥起了安神之效,他一睡便是兩天一夜,直至這十五的黃昏時分才醒過來。
他醒過來時,溫含玉正揪着秦斌的衣襟,將他往上拎,半眯着眼盯着他,冷冷道:「我說過什麼你記不住?找死是不是?」
要是他不能睡得好,她這麼些日子辛辛苦苦配出來的藥就發揮不了藥效,這第一道藥最為關鍵,要是被這些蠢貨給搞砸了,豈不是白瞎了這最關鍵的第一道藥?
溫含玉生得玲瓏嬌小,秦斌雖長得並不高大,但終究是個男人,可他現在被溫含玉揪着衣襟往上提,卻不敢有絲毫反抗,反是戰戰兢兢道:「溫姑娘,我就只是想來看看王爺是不是醒了而已。」
明明只是個嬌小的女人,可在秦斌眼裏,她給人的感覺卻像大山般壓人,讓他覺得他面對的不是一個小女子,而是一個巔峰上的強者。
身為長寧縣縣令的他在她面前,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沒有。」溫含玉將秦斌扔開,面色陰沉,不留絲毫面子,「你可以走了。」
「那不知王爺何時會醒?」想着外邊那些等了一天的百姓,秦斌只好硬着頭皮又問。
「不知道。」溫含玉很乾脆。
「……溫姑娘,這……實在是有急事要找王爺。」聽聞這位溫姑娘是和王爺有婚約的國公府大小姐,她這這麼可怕的性子,不知王爺日後如何管得住?
溫含玉又微眯起眼,極為不悅道:「你不是才說就只是來看看他醒了沒有而已?」
「……」秦斌挫敗,看來就只能他和兄弟去努力讓鄉親們散了各自回家去了。
就在秦斌着急卻又無可奈何時,屋內傳來喬越的輕咳聲。
秦斌驚喜。
溫含玉則是擰起了眉,像看仇人似的盯着秦斌,威脅般道:「在這等着,我進去問,要是你吵着他醒了,把你的脖子給你洗乾淨了等着。」
「……」秦斌很想腳底揩油跑了,可事情他未有與喬越說,他就只能老實等着。
「阿越你是被吵醒的還是自己醒的?」溫含玉走到床邊,看着正坐起身的喬越。
「睡足了,自然就醒了。」喬越聲音有些沙啞,語氣卻是溫和,「阮阮方才是在與誰人說話?可是有什麼事?」
「是秦斌。」溫含玉在床沿上坐下身,指尖搭上他的脈象時才回道。
「秦大人?」喬越卻是忽地急切起來,「可是鄉親們出了什麼事?阮阮可否幫我讓秦大人進來?」
確定喬越的脈象沒有異常,他的確是歇夠了自己醒過來的,溫含玉這才站起身到門邊去叫秦斌。
「下官見過王爺。」秦斌恭敬行禮。
「秦大人無需多禮,不知秦大人來找我是為何事?」喬越很是客氣。
「不是下官要找王爺,是鄉親們要找王爺。」秦斌道。
「鄉親們找我?」喬越很是詫異,亦有些着急,「何事?現在什麼時辰了?可是又有人性命垂危了?昨夜試藥的人如何了?」
喬越邊問邊急切地掀開身上的被子要下床來,「勞煩秦大人將我的椅子推過來,扶我一把。」
「王爺莫急,並不是出了什麼事。」秦斌將喬越扶到輪椅上,喬越卻是急得鞋未穿衣未披,就這麼急急轉動椅輪往屋外方向去,根本不聽秦斌講,「要見我的相親們在何處?」
他的心裏,似乎只有百姓相親,而沒有他自己。
「就在府衙門外,只是——」看着急忙的喬越,秦斌只覺溫含玉的眼刀能剔了他,一刻也不敢在她眼前多留,趕緊跟上喬越。
溫含玉則是將喬越的衣衫斗篷一把抓在手裏,大步跟上後將它們扔到了喬越身上,沉聲道:「趕緊給我穿上。」
府衙不大,從後院到前堂,喬越將將披好衣衫及斗篷。
而才及前堂,喬越便聽到了外邊百姓的吵嚷聲,自當以為是生了什麼大事,只讓秦斌再走快些。
當秦斌堪堪推着他從照壁後走出來時,便已有眼尖的百姓瞧見他,不由大喜大聲道:「王爺出來了王爺出來!」
不是哭喊聲,也不是乞求聲,更不是罵他們無能的絕望聲,而是激動的歡喜的聲音。
喬越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