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知枝自己一人收桌,然後搬進來,又把灶台前剩的蔬菜都看了一番,老了的扔了,好的挑出來放進冰箱裏,打算明天早上自己做便當帶去學校里吃。
湯她只舀了明天自家人吃的份額出來,其他的一整鍋全搬到門口的垃圾桶里倒了。
現在關門,等於今天的收入只有一半,算起來會浪費很多食物,可下大雨沒辦法,做餐飲的,就是怕下大雨,哪怕你肯送也沒什麼人會下單。
收拾好灶台,在把單車摩托車什麼的都弄進來,不大的空間瞬間被塞得滿滿當當。
窄得陸焉識都有點走不動了。
吳知枝看了他一眼,大概意思是:你還不走?
陸焉識也看出了她的意思,俊臉有些陰沉,「這附件哪裏有酒店嗎?」
「你不回家去?」
「不回。」他語氣冷淡。
吳知枝聽了這話,沉默了,眼睛看向他手臂上被截了一塊的袖子和創口紗布,心想他肯定是跟家裏鬧彆扭離家出走了。
「這附近好像沒什麼像樣的酒店,只有幾家小賓館,環境估計你接受不了,你要想去好的酒店,得走到馬路盡頭,經過國道,到對面的大超市城去,那裏倒是有一家挺大的碧海朝酒店。」
陸焉識看了眼外頭的疾風驟雨,「那個大超市,離這兒遠嗎?」
「離這三四百米吧,大概走十到十五分鐘左右。」
陸焉識沉默兩秒,「走了。」
「哦,好。」
他出了門。
吳知枝忽然走前兩步,喊:「喂!」
他扭頭。
「那酒店有點貴的,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去了吧?」聽說那酒店,都是些賭錢的大佬和官員去的,建得極其豪華,但同時也很『形色』,為什麼用形色這個詞呢?因為這個酒店其實就是掛羊頭賣狗肉,有提供色情服務,一家變相的奢侈夜總會。
「錢我還是有的。」
「……」哎,敗家大少爺!她說得不是錢的問題。
見陸焉識沒領會她的提醒,吳知枝的表情有些鬱悶,咬了咬唇,道:「不是,我意思是,那個酒店不太適合學生去。」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還聽不明白嗎?有這麼笨?吳知枝無奈,看了一眼外頭的瓢潑大雨,實在於心不忍,「算了,一時半會我也跟你說不清楚,外頭雨這麼大,你還是先避避雨再走吧。」
「……哦,好吧。」這麼大的雨,他想走也走不了,免得把剛縫好的傷口弄感染了。
剛想隨便拉張凳子坐下,就聽到吳知枝說:「去我家樓上坐?」
她的頭髮跟衣服還濕漉着,得上樓去收拾一下。
「……行吧。」
陸焉識跟着她進了裏屋。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門帘後的景象,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就圍着半圈木椅,上面放着厚厚的坐墊和一張掉了漆的棕色茶几,就沒了,哦,不,窄小的空間裏還有一個柜子跟一台厚厚的電視機。
柜子上塞滿了舊舊亂亂的教科書,還有一隻突兀的招財貓,讓他這個潔癖強迫症患者看了就難受。
這個客廳太逼仄壓抑了。
吳知枝站在樓梯口,回頭喊了一聲,「在看什麼呢?上來。」
陸焉識回過神來,跟着她一起上樓。
這么小的房子還能搞得這麼亂,都沒人收拾的嗎?
真神奇。
吳家一家人都很神奇。
上了二樓,吳知枝沒做停留,說:「二樓是我媽跟我外婆住的,安安跟我媽睡,我和吳桐住三樓。」
「哦。」他不明白她跟他說這些話的含義是什麼。
「她們都睡得早,這個點鐘估計都已經睡下了,所以我們直接上三樓,別吵到她們。」
「……」原來是這個意思,陸焉識抬眸瞅了吳知枝的後腦勺一眼,下意識地放輕了踩在木梯上的腳步。
三樓的房間裏,吳桐在聽英語磁帶,吳知枝把門推開一條縫,見裏頭的吳桐在用功,便沒有進去,轉身對陸焉識說:「我弟在聽英語磁帶,我們還是別進去打擾了,你去我房間坐吧。」
「……」怎麼一下子又要到她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