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話當然不能當着兒子和兒媳婦面說。
老三沈軍別看平常不吱聲,那也是個護媳婦兒的。
「這事兒你還怪我,這麼多年不都這麼過來的嗎?我哪知道老大家的那個掃把星說撒手就撒手。」
說到這事兒,沈老太確實有點後悔了。
老二家的不做飯可以,因為她生了寶丫頭有功勞,可是老三家的憑什麼呢?
要長相沒長相,要嫁妝沒嫁妝。
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死懶死懶的還埋汰。
今天如果不是她在旁邊看着,這飯都吃不下去。
可就這樣的,在她沈家竟然十多年都沒下廚房幹活。
一想到這裏沈老太就驀然的火冒三丈。
走進西屋,指着吳招娣大罵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餓死鬼投胎啊,豬也沒喂,雞也沒喂,是不是都等着老娘去做呢?」
「昨天二嫂也沒餵豬餵雞,怎麼光說我?」吳招娣皺着眉頭,也知道自己做東西不好吃,心情正不好呢,哪想到老太太還罵她,她不客氣的反唇相譏。
「你有多大臉,敢和你二嫂比,你也不看看你生了個賠錢貨是個什麼東西,還敢和老娘叫號,別吃了,快去餵豬。」
沈軍眉頭死死的皺着,心裏有點不痛快。
他這不痛快,不是因為媳婦幹活,是因為自家老娘說的話太難聽。
以前這些話都是罵沈明溪的,聽着沒啥感覺。
可如今竟然罵自己家的姑娘,雖然說他也覺得自己家的寶珍是個賠錢貨,而且又蠢又笨,可是被這樣罵他也沒面子。
可他也不能和老娘對着幹,只得指着吳招娣,「誰讓你和娘頂嘴的,還不快去。」
吳招娣就要發作。
沈老頭走進來,啪的一下將筷子摔在飯桌上,厲聲的呵斥,「一大早上的吵吵吵,是不是都不想好了?」
屋子裏安靜了一瞬,沈軍覺得眼前的飯菜確實吃不進去,拿着一個看不出形狀的窩窩頭下了炕,伸手拽起吳招娣踉踉蹌蹌的就出了主屋。
季大菊嘟嘟囔囔的,「這事兒全怪大嫂,要不是她撂挑子,能出這麼多事兒……」
屋子裏的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想到了一起,季大菊說的對,這事兒全怪陳麗。
沈老太陰測測的想着,等夏收完了,看她怎麼收拾那個死婆娘。
……
靠山屯的麥田裏。
今天的活並不多,都是收尾工作。
比前些天又輕鬆了許多,所以大家的臉上都帶着笑容,現在政策好,分給大家的糧食也多,等夏收結束小麥分到手,就可以蒸白面饅頭烙油餅吃了。
一想到這裏,大家幹得更來勁兒了。
沈瑜和兩個兒子是在一起的。
早晨出來的時候,他就覺得身體不大舒服,不過也知道這是最後一天了,堅持一下明天會歇一歇。
可是就在他彎腰捆麥子的時候,眼前一黑,他一個重心不穩,就朝着一旁倒去。
旁邊都是新割的麥茬,很尖利,這要是倒下去,扎在身上會受傷的。
本能的,沈瑜就用手撐了下去,可沒想到,不知道怎麼的,卻碰翻了旁邊的鐮刀,他左手的手腕正好一下子割在鐮刀上。
鋒利的鐮刀瞬間割破了沈瑜的血管。
鮮血噴涌而出。
意外來的太快,旁邊的人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而站在幾步遠的沈佳文覺得不對勁,一回頭就看到了倒在麥田裏的沈瑜。
他目呲欲裂,猛地撲過去,一把的抱住了沈瑜的身體,看着如噴射狀流出的鮮血,他的腦子裏轟的一下炸開,有那麼一瞬間竟然是空白的。
下一刻,他嘶吼道,「青山,快點去喊戚大夫!」
沈青山懵了一下,拔腿就朝着衛生所跑去。
有人一把拉住了他,「別去了,戚大夫今天去縣城了,晚上才回來呢……」
沈佳文耳朵都是轟鳴的,他按着父親的手腕,試圖想要將血止住,可惜徒勞無功。
可他還是聽到了這句話,他臉色鐵青,抱起了父親朝着大路的方向狂奔,沈青山隨後跟上,他吼道,「快點按住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