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布鞋的少年郎,搖着白紙摺扇,好整以暇地靠在門框上。
他欣賞着眾人悚然的表情,笑眯眯道:「我說了,我來這裏,是為了找一樣東西。你們連問都不問就對我大打出手,是何道理?」
「哐當」一聲響,顧老太爺手裏的酒盞跌落在地。
他嘴唇發抖,面色灰白,「你……你……你怎敢……」
張知州同樣臉色難看。
良久,他打了個手勢。
負責保護他的八名暗衛,面無表情地襲向蕭廷琛。
張知州聲如洪鐘:
「蕭廷琛,你或許可以殺掉老親家的侍衛,可本官花重金聘請的頂尖暗衛,你又如何是他們的對手?本官這些暗衛,每一位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特別是他們的首領,五歲練劍,十二歲行走江湖,十八歲劍術聞名天下——」
「唰!」
白紙摺扇宛若世間最鋒利的刀刃,瞬間划過暗衛的脖頸。
八名暗衛,無一倖免。
蕭廷琛一撩錦袍,在張知州身畔落座。
他撿了顆花生扔進嘴裏,睜着一雙無辜的桃花眼湊近他,「知州大人剛剛說什麼?風太大,我沒聽見。」
張知州雙拳緊握,一張白胖老臉生生憋成了豬肝色。
「不得無禮!」
顧老太爺陡然怒喝。
他皺眉,「蕭廷琛,我看了你祖母寄來的信,她說你已經動身前往長安參加會試。可你現在怎麼在這裏?!你這逆子,放棄科考跑來姑蘇殺人,着實可惡!老夫奉勸你一句,趕緊滾下來給我等敬茶賠罪,否則,我馬上寫信告訴你祖母,讓她來收拾你!」
蕭廷琛挑了挑眉。
顧老太爺以為他怕了,一拍桌面,威嚴十足,「你這逆子,老夫叫你敬茶賠罪,你到底聽沒聽見?!你再不跪下來,我就寫信給你祖母!」
少年緩緩抬眸,嗓音冷漠,「我說了,我是來找一樣東西的。」
「你這逆子,我叫你跪下賠禮道——」
話未說完,蕭廷琛瞬間出現在老太爺身邊,一拳砸到他胸膛上!
「我說了是來找東西的,你們聽不懂?!一個個在那裏屁話連天,你們可有聽見我說話?!可有聽見我說話?!」
少年尾音拔高,一拳比一拳狠厲,重重砸在顧老太爺胸口,竟生生打爛了他的胸膛!
顧老太爺的臉痛苦猙獰地扭曲着,嘴裏發出「咿咿呀呀」的虛弱聲音,求饒的目光,被少年完全無視。
胸膛洞穿,少年生生捏爆了他的心臟!
滿座靜寂,
屏息凝神。
白皙修長的指縫間,溢出穠艷血色。
少年取出繡帕,慢條斯理地擦乾淨手上血漬:
「你們這些大人物,整日裏嘮叨自己的事,從來聽不見我在說什麼,從來聽不見百姓在說什麼。老的老奸巨猾,小的油頭粉面,為官的恨不得攬盡油水富貴,為商的恨不得榨乾百姓錢財,留着你們的性命,有什麼用?」
幾名大商人嚇得快要尿出來,急忙跪下求饒:「蕭公子,你之前不是說要與我們合作嗎?我們把桑田賣給你,全賣給你好不好?!你開個價,隨便開價!」
「開價啊?」
「不不不,不必開價,我們送給你,全都送給你!」
「晚了!」
白紙摺扇脫手而出。
幾名大商人,血液迸出,無一倖免!
剩下一個張知州,癱坐在圈椅上,望着蕭廷琛的眼神,猶如是在看一個來自地府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