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舞陽睨着她。
她自詡善於窺視人心,可此時的蘇酒,明明笑意溫溫,她卻窺視不到她的內心。
光影透過雕花窗戶落在她白嫩的側頰上,她坐在半明半暗之中,輕搖摺扇,鹿眼深沉,笑得妖氣橫生。
像極了蕭廷琛。
趙舞陽歪頭,指尖撫上她的面龐,「我以為你恨蕭廷琛,可現在看來……這十幾年來,影響你最深的人,還是他吧?他進了大理寺水牢,而你對此毫無辦法。於是你化身為他,使用他的勢力,套用他的行事方法……蘇酒已不再是蘇酒,他站在你背後,他在為你指點江山……」
從前是蕭廷琛護着蘇酒。
數年來,手段狠辣心思惡毒,做事不講原則只論結果。
而現在,是蘇酒護着蕭廷琛。
柔弱良善的小白兔,學着伸出利爪、露出獠牙,兇悍得令人心驚。
愛一個人有多深,才會在他走後,願意主動化身為他?
蘇酒突然拂開趙舞陽的手。
她抬起下頜,倨傲又涼薄,「那天你擅自闖入雍王府書房,要求蕭廷琛為你和八皇子賜婚。那時你答應過他,會與他結為同盟關係。所以這個忙,你幫也得幫,不幫,我逼着你幫!」
天樞的暗衛悄無聲息地出現。
兩道頎長身影落在趙舞陽身後,兩柄鋒利的長刀,悄然架在了她的脖頸上。
樓下大堂的圓台上,梨園戲子還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戲,渾然沒有察覺到二樓觀戲台的異動。
趙舞陽舔了舔嘴角。
她眯眼,「蘇酒,你夠狠。」
蘇酒笑吟吟搖着扇子,「八皇子妃大恩,來日必當相報。」
……
與趙舞陽談完,她去了戲樓後台,換上廷琛少年時穿過的天青色錦袍。
然後搖着扇子去往市井酒肆。
大齊國風開放,允許百姓和書生們討論政事,而這兩日長安城酒肆歌館裏的話題,全圍繞在蕭廷琛身上。
幾名失意文人醉紅了臉,與四周書生爭辯蕭廷琛的功與過。
他們全是蕭廷琛從寒門子弟里提拔上來的官員,隨着蕭廷琛倒台,他們也隨之丟官棄爵。
可他們念着知遇之恩,容不得其他人道蕭廷琛半句不好,眼見着爭得臉紅脖子粗幾乎快要打起來,天樞的護衛突然上前相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