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有逆鱗,觸之者亡。
對現在的薛程程而言,她失去了夫君失去了兒子失去了娘家,她沒有權勢沒有朋友,在漫漫冷宮裏唯一可以相依為命的是燃燃。
更何況,燃燃還是她的親孫子。
南宮奈奈對燃燃動手,就是在誅她的心!
薛程程雙眼中閃爍着濃烈恨意,朝南宮奈奈另一邊臉頰又是一巴掌!
「啊——!」
南宮奈奈又驚又怒,尖叫幾聲之後竟然忘了身邊還有宮女,居然親自和薛程程扭打在一起!
一群宮女內侍呆若木雞。
就連蘇酒都震驚地站在原地,沒料到薛程程肯為燃燃做到這一步!
等宮女內侍們反應過來時,南宮奈奈已經和薛程程從大殿這頭扭打到大殿那頭,互相扯頭髮扇耳光,面頰緋紅宮裝凌亂,毫無太后或者皇后該有的體面。
殿外陡然傳來高聲唱喏:
「皇上駕到——!」
宮女內侍來不及拉架,餘光瞟見身穿玄色繡金龍紋錦袍的男人踏進殿檻時,紛紛跪下口呼萬歲。
蘇酒混在其中,悄悄朝南宮奈奈和薛程程張望,她們兩人蓬頭垢面渾身是傷地揪住彼此,誰也不肯率先放手。
許是南宮奈奈覺得蕭廷琛會為她撐腰,她突然哭着奔到男人面前,指着薛程程罵道:「懷瑾哥哥,那個賤婢竟然毆打臣妾!您看臣妾的臉,全是她扇出來的紅痕嗚嗚嗚!」
薛程程下手是真的狠,南宮奈奈那張清秀可愛的小臉已經開始漸漸紅腫,瞧着又可憐又可笑。
阿碧站起身,義憤填膺道:「皇上,奴婢奉娘娘之命來這裏看察,可是這個女人不僅不搭理奴婢,就連皇后娘娘她都不放在眼中!可憐娘娘身嬌體弱,您瞧瞧娘娘被打成了什麼樣……」
主僕二人傾訴着委屈,淚珠子如斷線珍珠般往下掉。
蕭廷琛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把玩着墨玉扳指。
始終彎起的桃花眼噙着戲謔,他溫聲:「賤婢?」
「她就是個冷宮棄妃,不是賤婢又是什麼?」阿碧臉紅脖子粗,「娘娘好歹也曾是南疆女帝,如今遠嫁千里,還把西嬋的軍事機要當做嫁妝贈給了皇上,皇上該憐惜她、疼愛她才是,怎麼能為了區區賤婢,讓娘娘受委屈?」
蘇酒聽着她振振有詞,忍不住冷笑。
真是蠢,敢不把南宮奈奈放在眼裏,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得到薛程程絕對不是尋常棄妃。
千里迢迢跑到大雍當皇后,連人家後宮裏有哪些不能招惹的人物都摸不清,這皇后之位怎麼可能坐得長遠?
她覺得她幾乎不需要與南宮奈奈爭,皇后之位終究還是會回到她手上。
她望向蕭廷琛。
對方俊臉上嘲諷更甚,「那麼依你之見,當如何處置這位……唔,賤婢?」
阿碧笑了,得意之情溢於言表,「自然應該處以杖斃之刑,然後昭告六宮,叫她們知道帝後恩愛,皇后娘娘絕不是她們能惹得起的!」
「杖斃……」蕭廷琛咀嚼着這個詞,旋即含笑望向薛程程,「母后,朕這位新娶的皇后,想讓朕杖斃你,母后以為該如何是好?」
南宮奈奈和阿碧同時愣住。
她們不敢置信地盯向薛程程。
這位穿戴尋常的冷宮棄妃,竟然就是薛家那位大名鼎鼎的太后?!
滿殿寂靜。
南宮奈奈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中原以孝治國,她的宮女居然慫恿懷瑾哥哥杖斃薛程程,傳出去百官肯定會以為背後是她主使,他們本來就不滿她一個外人當大雍皇后,現在肯定會對她更加牴觸。
她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南宮奈奈擦去面龐上的淚珠,忽然抬手給了阿碧一耳光!
「不知進退的賤婢,你怎麼敢挑唆皇上杖斃太后娘娘?!你是不是要看着皇上背負不孝之名才罷休?!你這樣的奴婢本宮是不敢要了,來人,拖出去給本宮杖斃!」
她吼完,滿殿人動也不動。
開什麼玩笑,皇上還在這裏站着呢,他們怎麼敢聽南宮奈奈的話擅自行事?!
南宮奈奈也沒料到這群宮人如此不給自己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