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落葉簌簌。一筆閣 www.yibige.com
謝容景被帶走之前,仰着頭凝視蘇酒,「小酒。」
他的聲音在秋風中聽來格外乾淨潤朗,「今日的所作所為都是我自己決定的,所以你不要自責愧疚。你我之間,從來沒有虧欠一說。」
蘇酒怔怔看着他。
那張色若春曉的面龐上濺滿血珠,可泥土也好血污也罷,都無法遮掩他那份流光皎潔。
他也曾聲色犬馬置身繁華,他也曾鬥雞走狗紈絝囂張,可他的皮囊底下藏着乾乾淨淨的一顆心,從幼時到現在,從烏衣巷那個不學無術的錦衣公子到鮮衣怒馬戰場廝殺的謝家侯爺,他的心從來就沒有沾染過塵埃。
他是那麼乾淨的少年郎。
蘇酒的眼眸濕潤了幾分,「謝容景……」
謝容景轉身,瀟灑自若地揮了揮手。
他被天樞的人帶走了。
蘇酒捂住眼睛,嗓音哽咽:「接下來,會怎麼樣呢?」
「會怎麼樣呢?」蕭廷琛掰開她的手,用衣袖替她擦拭乾淨淚珠,「朕要將他流放三千里,驅逐到陰陽鬼獄。」
蘇酒的瞳孔驀地一縮!
腦海中紛亂的線索漸漸連成一線。
蕭廷琛打算對付陰陽鬼獄,但他手中沒有對方足夠的資料和信息,因此他必須找一個人前往鬼獄做內應。
可鬼獄的君王手段了得眼光毒辣,普通人根本當不了內應。
他故意給謝容景設局,叫天下人都知道他們有仇,只要謝容景投靠鬼獄,鬼獄的人總會信他幾分。
然而謝容景最在乎的女人卻在他手中,他用她來牽制他,逼着他做內應!
好深的謀劃……
蘇酒不悅皺眉,「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蕭廷琛薄唇含笑,從懷裏取出那對羊脂玉鐲。
他親手給蘇酒戴在腕上,「這只是個開始。」
秋陽慘澹。
幾縷陽光透過樹葉間隙落在他的面龐上,他睫毛纖長唇紅齒白,漆黑幽深的瞳珠像是一汪深潭,令人看不清楚藏在裏面的情緒。
蘇酒終究讀不懂他。
「戴好了。」
男人低笑。
兩隻瑩潤的羊脂綠玉鐲襯得手腕纖細伶仃,她的手極美,肌膚雪白幾乎可以看清楚手背上縱橫的青筋脈絡,偏偏十指纖纖透着微粉,是一雙嬌養出來的手。
蕭廷琛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溫聲道:「回營地吧,想來微華那邊也快有結果了。」
蘇酒隨他回到營地,這裏被謝容景的軍隊弄得人仰馬翻,宿潤墨正帶人重新整理秩序。
篝火廣場上,紫檀木龍椅被擺了出來。
蕭廷琛撩袍落座,和臣子們談論起今日之事,順便等待蕭微華歸來。
蘇酒與百官家眷們坐在矮案後,見宮女端來洗乾淨的紅提,剛拈起一顆,就聽見背後有人議論:「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都說謝侯爺私通后妃要造反,可后妃不都被皇上送回家裏了嘛,除了北才人……但北才人也好端端坐在這裏,哪裏有什麼造反?」
是花月舞的聲音。
她的手帕交陳簌淺笑溫聲:「大約是謠傳吧。謝侯爺戎馬多年,為大雍立下赫赫軍功,怎麼可能會造反?說什麼私通后妃,謝侯爺並非那樣的人。」
「不錯。」花月舞面露歡喜,「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才不會私通后妃……」
「月舞,你也該加把勁兒,趕緊把賜婚聖旨求下來才是。」
「我姐姐說皇上最近很忙,恐怕沒時間搭理我的婚事。得等這陣子過去,才能有賜婚的機會呢。倒是簌簌你,和國師大人感情如何,後院那個金判判可有妨礙到你們?」
陳簌語帶嬌羞,「夫君待我極好……他說,希望我儘快為他誕下嫡長子。至於金判判,你也知道她那種女人瞧着聰明,但一撞上感情就暈了。她不熟悉中原的禮儀規矩,可夫君最看重的就是規矩,所以自然不能討夫君喜歡。她前幾日砸了夫君的書房,夫君罰她禁足,連這次秋獵都沒帶她。」
「看見你和國師大人恩愛,我也就放心了呢。」
「夫君是個很體貼的人,還說為我尋了一對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