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鴆沉默。
蘇酒俏臉清寒,起身朝馬車外而去,「我要回靖城。」
顏鴆拽住她的寬袖,少女猝不及防被他拽到懷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點了穴道。
「小酒,解開那個詛咒需要進入天水郡萬毒窟,只有南疆皇族的掌印才能打開萬毒窟的入口。所以很抱歉,你必須跟我們一起前往天水。事成之後,你想怎樣都可以。」
顏鴆把她小心翼翼放在軟榻上,又給她蓋上絨毯。
掖了掖毯子,他面色陰鬱地離開了馬車。
蘇酒孤零零躺在車廂,一邊深呼吸一邊閉上眼。
卻發現無論怎麼緩和情緒,依舊無法平息胸腔里的憤怒。
……
十日後。
星夜兼程、披星戴月,車隊終於抵達天水。
蘇酒被顏鴆扶下馬車,她舉目四望,但見這裏四野荒涼,古樸破舊的城池矗立在官道盡頭,城牆上遍佈歲月裂紋,來往百姓稀稀拉拉屈指可數,都是面黃肌瘦模樣。
明明是午後,天空卻呈現出淡紅色,宛如籠着一層血霧。
周圍的植物姿態詭異,全是她叫不上名字的。
一名穿着破爛的小女孩兒挑着水桶路過,望向蘇酒的目光充滿艷羨。
蘇酒遲疑地朝她伸出手,她卻害怕地一溜煙跑遠。
寒風吹起她單薄的裙角,蘇酒看見她小腿纖細如柴,全是青紫摔傷。
「天水郡佔據南疆三分之一的面積,卻也是南疆最窮的地方。」顏鴆的聲音混合在風沙里,有些聽不大真切,「小酒來南疆一年,我卻從未讓你出過王都。我害怕你看見這個國度的不堪,我更害怕你嫌棄這片土地。」
國度的最南邊,連迎面的風都帶着熱意。
蘇酒解開斗篷遞給侍女,俯身從地面抓起一把泥土。
是黑色的泥土,在中原那邊算是相當肥沃。
「我雖不是在這片土地上長大,身體裏卻流淌着南疆的血液。」她輕聲,「顏鴆,這裏地勢平緩、土地肥沃,應當很適合種莊稼,縱便有千萬人也能養活。但為何我看見的卻是大片大片的荒涼?是百姓不願意種地嗎?」
「種莊稼?」
陰冷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
裴卿城提着鳥籠漫不經心地走來,好笑地睨向四野,「陛下認為這片土地可以種莊稼?你看看你抓起來的那把土。」
蘇酒低頭望去。
白嫩的掌心上躺着一小撮泥土,過了片刻,忽然有細微的節肢小蟲從土中鑽出,模樣非常醜陋恐怖。
「這是……」蘇酒皺眉,「專食穀物根系的蠱蟲?」
「是。毒生百蠱,百蠱生蟲。當年先祖作惡多端,曾有一段時間專門研究各種毒物,還不收斂地在每個地方做實驗,導致如今南疆很多地方寸草不生,危險至極。」裴卿城眼底流露出一抹恨,「也正因為他,我們這些子孫後世才至今無法邁出南疆半步。」
蘇酒沉默。
她注視着掌心,然後慢吞吞把帶着蠱蟲的泥土撒進風裏。
南宮奈奈盤膝坐在鳥籠,無聊地雙手托腮,「說來說去還是你們沒本事!如果當真厲害,怎麼可能治不了小小蠱蟲?裴卿城,我真是越來越看不起你了。」
「我要你看得起做什麼?」男人早已習慣這丫頭的牙尖嘴利,「你是本王養着的金絲雀,偶爾叫兩聲聽聽本王就很舒心了,至於態度,本王還真不在乎。」
「混賬東西!」
南宮奈奈忍不住咒罵。
「進城吧。」顏鴆催促,「進入萬毒窟的裝備還沒準備好,必須抓緊時間。」
偏生南宮奈奈不是個安分的,捧着一袋瓜子,一邊吃一邊把瓜子殼往蘇酒身上扔,「老實跟你們講,你們現在都是白費功夫。懷瑾哥哥是什麼人?你們因為蘇酒惹怒了他,他能叫你們活着離開南疆才怪!聽我的,趁早吃好喝好,好好享受最後的時光才是正經!」
她被關在鳥籠子裏相當長一段時間,脾氣越來越壞,嘴巴也越來越尖酸刻薄。
裴卿城習以為常,那群諸侯王卻忍不了她。
離開南疆去外面看看是他們祖祖輩輩的夢想,南宮這麼說等同糟踐侮辱他們世世代代的
第955章 幼時有多喜歡你,現在就有多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