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周徐紡,每隔三四天會來店裏買一次那種粉色外包裝的棉花糖。
後面的女孩搖頭,寫了一張紙遞過去:「已經賣完了。」
周徐紡在貨架前站了一會兒,拿了幾包包裝類似的棉花糖,始終低着頭,帽子底下的臉很小,安靜得過分。
女孩掃了碼,在紙上寫道:「三十六塊。」
周徐紡遞過去一張紅色的紙幣,衛衣的袖子很長,遮着她手背,露出的手指細長,冷白色,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
女孩接過去,找了零。
「謝謝。」周徐紡把零錢塞進了裝棉花糖的透明袋子裏,下意識拉了拉帽子,低頭離開。
身後,女孩追上來,攤開掌心,用另一隻手簡單地比劃。
她回頭,看着女孩,眼裏的戒備好一會兒才消,伸出手,女孩把掌心的軟糖送給了她。
「謝謝。」
說完,周徐紡進了小區,那顆糖她一直攥着,等到了家裏才剝開糖紙,含在嘴裏,她眯了眯眼,換上那雙粉色的毛絨兔頭拖鞋。
又軟又甜呢。
周徐紡的視力很好,好到什麼程度,二十米之外,她都能看清女孩放在收銀台上的本子,本子上寫了她的名字。
她叫溫白楊,是超市的收銀員,她不會說話,是聾啞人,會手語和唇語,總是隨身帶着紙與筆,她臉蛋很圓,像只包子,眼睛也圓,瞳孔很黑,臉頰兩邊有兩團總是散不去的高原紅,有一點點憨,生得不算漂亮,但五官秀氣,模樣很乖巧。
「嘀——嘀——嘀——」
電腦突然發出尖銳的響聲,周徐紡剛拆開棉花糖的包裝袋,抬頭看向屏幕,先是骷髏頭,然後海綿寶寶出來了。
最後,屏幕下方滾出來一行字:「那個男人在查你。」
「嗯。」江織繼續拆棉花糖的包裝袋。
屏幕上的字體是紅色的,很顯眼:「監控我已經黑掉了。」
周徐紡說:「謝謝。」
新買的棉花糖也是五顏六色的,她一袋一袋拆開,倒進電腦桌旁的玻璃盒子裏,鋪滿一盒子後,她嘗了一顆。
有點硬,不夠甜。
嗯,沒有那個粉色包裝的好吃。她只吃了一顆,便蓋上了盒子。
電腦屏幕上,霜降發了個微笑的表情過來,後面還有三個字:「不用謝。」
霜降是她師傅給她找的搭檔,合作了快一年,她對她的了解並不多。霜降不露面,也不說話,一般都是打字,有時候,她也會用特殊的語音軟件合成聲音,或者,收錄聲音轉換為文字,她想,霜降應該是很厲害的黑客。
周徐紡只知道,霜降是女孩子。
「我查了一下他,資料發給你了。」霜降又打字過來了,電腦下方還彈出來一封郵件。
「好。」
周徐紡點開郵件,裏面是那個男人的資料,他好像盯上她了,因為她擄了他。
他叫江織,帝都四大家族之首的江家老么。他的標籤很多,不過,周徐紡只注意到了那張照片。
他長得真好看。
「我要去打工了。」周徐紡說。
霜降問她:「你很缺錢嗎?」
委託人的僱傭金,她與周徐紡三七分,是很大的一筆收入。
「不缺。」周徐紡說,「可我需要更多的錢。」
等天邊暗去,橘黃變成了靛藍,她起身去了車庫,裏頭有兩輛摩托、一輛小轎車、一輛越野,還有一輛腳蹬的小三輪,三輪車的車廂裝了防雨棚,棚里放了一個小凳子、一個摺疊的便攜桌子,以及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箱子。
她蹬着小三輪出了小區。
七點不到,八一大橋下,攤販就擺了一路,有賣吃的,也有賣玩的,像周徐紡一樣貼膜的,就有三個。
她挑了個空地,把木箱子搬下來,再攤開裏面的手機殼和手機膜。
旁邊擺攤的大媽是賣烤紅薯的,熱情地跟周徐紡打招呼:「來了。」
周徐紡點頭,她今天來早了半個小時,攤位比以前更好,可惜,她今天的生意不好,很不好,半個小時了,只來了一個客人,還沒有貼膜,就看了看她的手機殼,然後便走了。
天氣悶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