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的這幫徒子徒孫,就是一群見人就咬的鬣狗。他們對外兇狠,對自己人更狠。
外人都可以看作是敵人,但自己人,卻往往是升官發財的最大阻礙。機會就那麼多,人多了,攤到自己頭上的那就少了。
所以才有什麼「五彪」、「十狗」、「十孩兒」的區分,他們拉幫結派,盡最大努力護着自己的食,也盯着別人的碗。一旦察覺到有人從自己碗裏刨食兒,它們就會呲牙撲上去,把這人咬成碎片!
閹黨就是一群目光短淺,只知道撈錢和爭權奪利的烏合之眾。魏忠賢靠着他們樹立起了絕對的權威,也因他們成了天啟年間最大的一顆毒瘤,因為這幫人太壞了,壞到了骨子裏,害人已經成為他們唯一能證明自己價值的事情。
當然了,閹黨再壞,也比東林黨強一萬倍。閹黨這群烏合之眾充其量也只禍害了天啟朝三四年的時間,但東林黨卻在禍害了萬曆、天啟和崇禎三朝之後,仍不遺餘力地敗掉了整個大明江山,毀掉了漢人的風骨,斷了華夏的脊樑。
何邪走在去往北鎮撫司衙門的路上,他已經徹底將剛才所受的侮辱拋在了腦後,不是他忘了,也並非他要忍下去,而是他知道要怎麼報復這個楊寰,他清楚自己該怎麼做。
他已經想好了該怎麼在這個世界中迅速崛起,一步步爬到最高!
陸文昭,掛逼已上線,你可以安息了。
「千戶大人!」
「陸大人!」
進了衙門,所見之人均恭敬向他行禮,對於許顯純和楊寰來說,陸文昭是他們可以隨意拿捏的小人物,但對於這些錦衣衛底層的校尉、小旗來說,陸文昭這個千戶已經是他們的天了!
「千戶大人,沈百戶和凌總旗一直在等您召見。」
聽到手下的匯報,陸恆腳步頓了頓:「沈煉啊……」
他知道這兩個人為什麼來,微微沉吟:「讓他們進來吧。」
昨晚郭真被殺,其實是信王一意孤行的結果。按照前身陸文昭的想法,郭真可以死,但不能是現在,否則皇帝剛落水沒多久,監造寶船的太監就被殺,是個人就能聯想道這裏面的貓膩。
但信王太忌憚魏忠賢了,他生怕郭真被抓,供出他來,陸文昭的勸說不但沒能讓他打消念頭,反而讓他撇開陸文昭,利用他的紅粉知己北齋誘騙郭真赴約,然後用他暗中培養的侍衛殺了郭真。
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信王有多刻薄寡恩,絕非值得追隨的明主,但前身陸文昭的想法卻正好相反,他反而從這件事看出了信王的殺伐果斷,能成大事。
只能說,陸文昭的想法跟常人太不一樣了。
信王殺了郭真,又開始擔心魏忠賢對郭真之死的態度,於是又立刻叫陸文昭親自去打探,這就有了何邪剛穿越過來時的那一幕。
「卑職沈煉(凌雲鎧),參見大人!」
何邪看着面前這兩個人,目光在沈煉的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這就是這個位面的主角,在錦衣衛這樣一個爛泥潭裏,沈煉這種心存善念,堅守底線的人簡直就是異類。以沈煉淡泊寡言的性子,其實很不適合在官場上生存,也就是陸文昭顧念當年薩爾滸之戰的救命之恩,才壓下魏忠賢的外甥凌雲鎧,硬是提拔沈煉當了百戶,否則他到現在絕對還只是個小旗。
不過也因此,凌雲鎧算是恨上沈煉了,兩人一直以來明爭暗鬥不斷,這次他們兩個爭奪郭真被殺一案的主辦權,甚至還導致了一個叫殷澄的小旗淪為犧牲品。
這件事今日一早陸文昭已經得到匯報了,這兩人現在來見他,一是等待關於沈澄之死的定論,二是確定由誰來查辦郭真一案。
「殷澄的事情,算是了結了,以後誰都不要再提。」何邪緩緩開口道。
這個殷澄酒後管不住自己的嘴,跟人聊起當今皇上和魏忠賢的事情,儘管這些事情如今人人皆知,但還是被凌雲鎧扣上了一個謗君辱臣的帽子,當場發難,甚至還想利用此事打擊沈煉。
在錦衣衛這種地方當差,連自己的嘴都管不住,這種人遲早得死。
何邪這麼說,其實就是在警告凌雲鎧適可而止,不要再借題發揮,攀扯沈煉。
沈煉回頭冷冷看了凌雲鎧一眼,而凌雲鎧則還之以挑釁的眼神。
第五十五章 初見沈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