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的黑夜總是來的格外提前,還不到酉時,已經是一片慘澹淡的殘幕,遮天蔽日的巨木的影,被殘陽最後的光投影在烏黑黑的地面上,露出斑駁陸離的像。
「小王子,咱們該返回了,天已經黑了!」僕人米奇丁·史塔克雙眼望向四周,由於視線的遮擋,在這種未知領域的壓迫下格外緊張地說,「小人總覺得這四周有很多雙眼睛在盯着我們。」
同行的坦斯利戈騎士是個壯漢,騎着一匹灰白的比普通人還高的雄馬,本人與馬相得益彰,可謂人高馬大。
他素來膽量過人,最是瞧不起卑微者和懦弱者,他的口吻里充斥着嘲諷道:「米奇丁,你個腦袋讓女人生錯了地方的慫包,膽量讓野狗吃了的可憐蟲,你就不該跟着過來,影響我們的狩獵行程。」
「騎士大人。」
「可憐蟲沒有與我對等的話語權,所以你這慫包可以閉嘴了。」
「利戈叔叔,請您別再罵米奇丁了,他生來膽子小,倒也怪不得別人,再說這裏黑漆漆的一片,的確令人不安。」
這是一道極其溫和的聲音,聽着有些稚嫩,卻教人的內心忽地格外平和,如沐春風。
況且在這溫和又略顯稚嫩的話語下,原本對於嘲諷米奇丁這件事樂此不疲的坦斯利戈,果然應言,不再針對米奇丁,話語暫時沉默下來。
米奇丁的眼睛裏閃爍着感激,嘴巴里更是顫抖着數不盡的觸動,說:「王子,您的光輝足以照耀大地,小人願意為您獻出生命。」
「話語的先行者,行動的卑微者。」坦斯利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溫和的聲音順着源頭來到了它的主人嘴邊,原來是一個不大的少年,約摸着,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
恩斯穿着一雙短皮靴,這是家族裏最傑出的裁縫研製出的材料,一共才製作出幾雙穿着令人感到分外舒適的皮靴,其中一雙穿在他——史塔克家族族長兼史塔克國王二兒子的腳上,溫暖舒適,避雨遮泥。
他的下身是一條布料的短褲,顏色有些灰白,上身一件短衫。由於天氣逐漸料峭,短衫的外面加着一件不知名諱的動物的皮製成的袷衣。
這是恩斯常有的風格打扮,加上他基因的不凡,哥哥魁梧英俊,相貌不凡,他更是碧玉雕琢,精緻可愛,像極了瓷娃娃一般,令人不由地讚賞親近。
恩斯騎在一匹純白色的小馬上,精緻的秀氣臉蛋吐露着稚嫩,又不乏聰慧,他望着米奇丁這個最卑微的僕人,目光里也沒有任何的異色,與看向坦斯利戈騎士的一般無二。
「米奇丁,我覺得你的膽量是該大一些了,其實沒什麼好怕的!」
米奇丁苦笑着點頭說:「王子說的是,小人會去嘗試的。」
「這就對了!」
「您的心可真好,就像是凜冬的暖陽,令人寬慰,就是小人這樣卑微的奴僕,也能感受到您的恩澤。」
咯咯咯——
恩斯笑起來像個孩子,哦,應該說他本來就是個孩子,他聽得出來米奇丁的話語是奉承,這和那些在自己父親面前說話的大臣們一個模樣。
不過也有區別,至少米奇丁的奉承更為的真摯和簡單一些。
恩斯說道:「米奇丁,你不用謝我,我這也是報答你給我講故事的恩情,話說,凜冬真的要來了嗎?」
「是的!」
「那些復活的骷髏,行走的異鬼,不落的太陽,也都會出現嗎?」
「這個……」
「夠了」,坦斯利戈騎士忽地拔出五尺長,五寸寬,鋒利帶着冷光的騎士鐵劍——這是國王聽說他勇力過人,特意為他鑄造的,指着米奇丁的胸口道:「你這可憐蟲,若是再對小王子胡說八道,我就用這把嗜血的聖劍把你的胸口貫穿一個來回。」
米奇丁悻悻不敢再言語,恩斯朝着坦斯利戈吐了吐粉嫩的舌頭,也不再亂問,只是那眸子裏,仍舊是說不出的好奇。
「恩斯,你還是這麼善良,對一個僕人也如此寬容,這一點像極了你的父親。」坦斯利戈收回他口中的「聖劍」,一邊說道。
恩斯好奇起來,忽閃忽閃的眸子格外地惑人,「利戈叔叔,您給我講一下父親大人吧!」
史塔克家族家大業大,又一手建立了強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