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太后對此有所保留,萬曆又何嘗不是。
這聽着都不可思議。
只不過對於萬曆而言,這事他是躲不掉的,因為前兩日他已經將冊封太子一事與整頓吏治掛上鈎,大臣們也肯定會將兩回事掛鈎,萬曆知道,哪怕是對潞王做出懲罰,他們還是不會罷休的,他們一定會趁機將太子定下來,而國本問題,就直接涉及到他權力問題。
他認為他有冊封誰為太子的權力,而大臣認為他是沒有的,禮法在他之上,可他又認為,什麼是禮法,文官集團就是禮法。
如果他對禮法讓步,等於他的權力將會受到極大的限制。
這是根本矛盾所在。
他若打算徹底宅入深宮,不跟他們照面,躲在後面利用太監和黨爭來控權,那也是可以的,但是郭淡的掠奪計劃,又點燃他心中的鬥志,他必須得出面與郭淡配合。
而郭淡的計劃,是最符合萬曆此時的需求,因為郭淡的承包計劃若是成功了,那萬曆將能夠徹底扭轉局面,一舉將整個文官集團壓下去,沒有哪個計劃能夠達到這種效果。
種種因素的影響下,萬曆決定搏一搏。
從慈寧宮出來之後,萬曆便向李貴吩咐道:「立刻召郭淡入宮。」
而此時郭淡剛剛回到家,擺平陳平和周豐他們。
這官府突然叫停新賽馬場,可真是嚇死陳平他們了,如今他們都在那邊投了不少錢,就往日的例子來看,這一旦官府出手,就有可能血本無歸。
故此他們早早就來到牙行,等着郭淡回來,給他們一個交代。
郭淡也早就料到他們會來,這也是為什麼郭淡剛才都不回家,直接又返回皇宮,因為他必須得向萬曆要個答覆,不然的話,他也沒有辦法向股東交代。
郭淡是立刻向他們保證,這只是一個誤會,不會延誤工期,明日如期開工。
如此才勸退他們。
那些股東離開之後,寇涴紗便走了出來,面含焦慮地問道:「夫君,這真的是一個誤會嗎?」
郭淡拉着她的手,坐了下來,笑道:「是不是誤會其實並不重要,我們如今跟陛下在一條船上,陛下遇到麻煩,我們必然會受牽連。這凡事都有利弊,我們得了這麼多好處,自然也得承擔一些風險,我覺得這無可厚非。」
寇涴紗點點頭,問道:「是跟潞王府有關嗎?」
郭淡詫異道:「你都知道了。」
寇涴紗點點頭,道:「你未來之前,他們都在偷偷議論這事,我想即便夫君給予了保證,他們也並未放下心來。」
「確實跟那邊有關係。」郭淡點點頭,又道:「不過陛下已經說了,會讓錦衣衛干預此事,相信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寇涴紗道:「但是潞王府一事若不得以解決,這個隱患將會一直都存在,那些股東可都是非常精明的商人,他們可能會不敢再往裏面投錢,這會不會影響到我們的計劃?」
「唉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一切,但究竟結果如何,還得看陛下打算怎麼解決這事。」郭淡微微皺了下眉頭,他覺得這是完全依靠萬曆,又不太穩,突然問道:「夫人,你對衛輝府熟悉嗎?」
寇涴紗微微一愣,道:「任何一個牙商對於衛輝府都非常熟悉。」
郭淡哦了一聲,「此話怎講?」
他當然知道衛輝這個地方,在河南省北部,距離鄭州還不到一百公里,地處中原腹地,是後世高速公路的中心,陸上交通是非常發達的,但是他的這些了解,是來至於以後那個世界,他並不是很清楚衛輝在明朝有是個什麼情況。
寇涴紗道:「因為衛輝府乃東西南北的交通要塞,其西依太行,南臨黃河,東接齊魯,北拱京師,貿易非常多,故此在那邊有很多牙行。」
郭淡稍稍點頭,喃喃自語道:「早知如此,方才就真該多說幾句。」
神色稍顯遺憾。
寇涴紗似乎沒有聽清楚,問道:「你說什麼?」
郭淡一怔,搖搖頭道:「哦,沒什麼。」
正當這時,辰辰突然來到門前,「姑爺,皇宮裏面來人了,說是陛下召你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