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超超告訴她,現在是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日,正是她高考結束後的第二天。
這個時候的李唐詩才十六歲,不,應該是十六周歲生日都還沒有過;高考通知書還沒有下來,更還沒被頂替;也還沒有被爸媽當貨物一樣賣掉;也還沒有早婚並披上克夫克親的罵名;更還遇見他……
「哼,我看你是沒事了,我先上山把柴捆好,挑下來。
姐,你在這裏好好休息,千萬不要亂動,等我下來,知道不?」
聽着姐魔性的取笑聲,李唐朝之前所有的擔心都隨之消散,只要他姐沒事,笑就笑吧。
反正自己也不會少斤肉。
李唐朝這麼一想,如此安慰自己之後,心裏也就好受了些,又叮囑了幾句,便往上山跑去。
因為他知道,他和姐一起上山來砍柴,他沒柴弄回家,爸媽和奶奶都不會說什麼,但是,姐不行!
姐若是沒擔柴回家,媽媽和奶奶一定會對着姐又打又罵的。
他捨不得!
「好,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超超,我真的沒事,就是剛才有點被自己從半山腰滾下來,驚嚇到了,再緩緩神就好了。」
安撫好弟弟的情緒,再目送着弟弟靈敏的身影消失在山中,李唐詩心底的驚駭也漸漸的慢了下來,她好像真的重生了,還是重生到了自己十六歲,剛高考結束沒兩天。
她的命運悲劇之路,還未開啟之時!
扁擔上的重量,以及腳下一步又一步的真實感,都在告訴着李唐詩,這一切都不是夢,而是她曾經真真正正經歷過的。
尤其是那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的村子,還有那逐漸由小變大的談話聲,讓耳邊一直遭遇着弟弟轟炸般關心的李唐詩再次恍神,當一個面熟卻在記憶里已經去世多年的大姐熱情拉住她,問她話時。
李唐詩才不得不確信,自己此刻正在經歷着小說里才有的重生情節。
「詩詩呀,你昨天才高考完,怎麼不也不在家裏休息幾天才上山呀?
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呀?
你爸媽是不是又打……
唉,早就叫你有什麼事就來找我,偏這幾天知道你要忙高考,我就沒去看你,今天又到你家找你,才知道你上了山。
我就是想趁着今天還在家,看有什麼地方能不能幫到你。
以後就算我不在家了,你也可以找我爸媽和弟弟幫忙,懂不懂?別什麼委屈都憋在心底,你呀就是性子太軟,總讓人不放心。」
李林是老白頭的鄰居,小時因為弟弟李唐朝看着老白頭可憐,就經常偷偷拿家裏的飯菜送去給老白頭吃,李唐詩也因着弟弟的關係,也會跟着一起去幫老白頭做做家務,洗洗衣服什麼的。
畢竟,老白頭是村子裏唯一的退伍老革命,還是個半個殘疾人,又是村子裏的五保戶,腦子時好時壞,即便如此,老白頭還是教了李唐詩和弟弟一身打架的本事以及少許自保的醫理知識。
李唐詩姐弟也就認識了老白頭家的鄰居,這麼多年來,也熟悉了。
其實,村子裏的不少人,都很同情李唐詩,也很鄙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