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棠傷得非常重,一身天青色長袍破破爛爛,染成了深紅色。
他喘息着顫巍巍站定,掃一眼在高處傻愣愣盯着他的山羊,再也沒了昨天那樣看食物的心情,忙扭頭朝後看去,見沒有人追來,何棠驚慌神色稍見和緩。
把劍插在地上,用僅有的右手從懷裏摸索出一個白色瓷瓶。
何棠咬開瓶塞在手中拿着,仰頭把一顆褐黃色丹丸吃進嘴裏,幾下嚼碎,使勁吞下去,蓋了瓷瓶放進懷裏,而後拔劍做拐用,腳下有些踉蹌,朝出谷口位置跑去。
他此時連縱躍術都使不出來,渾然沒發覺,剛才轉身之際,從他破爛的長袍腋下掉出一團幾乎沒甚重量的薄絹,那絹紗像雲團般舒開,飄蕩幾下,落在砂礫地上。
莫珂注視着何棠跑出二十多米遠,直到被轉彎的樹木遮掩背影,他才趕緊幾個縱躍,從坡上跳下去,跑到那團染成了紅色的薄絹前面。
薄絹上寫滿了黑色文字,還有簡單的勾線圖形。
莫珂湊近前去用蹄掌撥開遮住的薄絹上端,小心肝頓時砰砰直跳,他認識薄絹上的繁文,最上面寫着《天人感應篇》五個遒勁毛筆字,下方密密麻麻的小楷文字,其中不乏穴位、經脈、真元、法力等專業術語。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修真功法啊!
即使從來沒有修煉過,莫珂也一眼能肯定,他得了一份修真功法。
瞌睡來了有人遞他枕頭!
何棠好人啊,送他這麼一份貴重大禮。
搞得莫珂都不好意思趁人之危陷害對方,多不好意思咩。
當然,該算計還是得算計,他現在是一頭淪為底層,為生存而掙扎求活的山羊,為毛要與一個人類講狗屁道德?何棠想要烤吃他的時候,問過他的感受、想過與他講道理嗎?
如此好的能除去花豹那彪貨的機會,他豈能輕易放棄!
用蹄子把薄絹團做一團用嘴巴咬住,沒有手可用,就是如此的麻煩不方便。
莫珂跑去石坡轉拐的偏僻角落,用碎石塊,把吐出的薄絹給完全堆蓋遮掩住,再檢查一遍,沒有破綻露出不會讓人輕易發現。
隨後撒開四蹄,跑出谷口,看到何棠過了小溪,正朝草原而去。
何棠一邊前行,一邊分心調息吸收藥力給裂開的傷口止血,聽到身後有響動,他轉頭看去,見是那頭傻乎乎的山羊跟了來,便沒做理會。
莫珂馬上轉向,朝花豹的地盤跑去,有人族修士重傷了的大好消息,不告訴豹兄一聲,那且不是不夠近鄰哥們間的義氣?
熟門熟路跑到土包附近,他沒那麼傻再去靠近土包,誰知道花豹在哪藏着準備逮他吃肉?
他有自己獨特的辦法,「咩咩」大叫幾聲,然後躍過小溪,朝草原方向狂跑。
身後一道豹影飛快追出,緊緊綴着,隨着莫珂繞弧形朝峽谷口方向接近,花豹健碩身軀跑動起來,顯得非常流暢優美,遇到有草堆突起,也是輕鬆一躍而過。
這一番死命追趕,差點沒把莫珂追得像狗一樣舌頭都給吐出來。
三番兩次挑逗,把花豹的兇悍火氣給徹底激發。
它今天就當是減減肥,也要滅掉眼前不自量力的小東西,
花豹是發了狠,它今天要加餐打野食,把一而再再而三挑釁它權威的討厭山羊給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和這麼個傢伙做鄰居,真是煩透他了。
莫珂被追得差點高呼救命,幸好,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一陣風似的從站定警戒的何棠身前拐彎跑過,而花豹則停下腳步,
它眯起眼睛,嗅到了何棠身上濃郁的血腥氣,修士的血液散發着不同尋常的氣息,讓花豹渾身的毛都抖索起來,若是能吃掉一個修士,對它而言,好處將是不言而喻,甚而能覺醒開智也說不定。
換做平常,花豹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修士,它躲着走都來不及,哪敢如此放肆?
而現在,何棠的慘狀看在它眼裏,讓花豹有些蠢蠢欲動。
何棠自不會想到,他眼前的這個小麻煩,會是一頭山羊處心積慮算計的結果,他用右手的長劍指着花豹,喝道:「孽畜,滾開!再敢擋前面,我宰殺了你。」
他心中焦急,剛才吞吃的丹藥,好不容易積蓄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