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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順又是一愣,他是真的感覺,昨天和父親的分析,自己心裏的那些推論,真的是一點都不管用,這小表叔,總是會一次次的刷新他的認識。
他這一楞神,段譽就說出了更讓人動容的話來:「高丞相,我只問你一句,你能不能現在就把我,把我父皇,把我段氏滿門,都殺個乾淨?」
此話一出,霎時,天地皆靜。
連風,好像都停了下來,樓上飄揚的各色旗幟,全都一動不動的貼在旗杆上。
近處的那些聽到了段譽對高泰明父子、對高泰運父子毫不留情的痛罵和問責,因此情緒高漲的侍衛,這一刻俱都心神一震,但卻又不敢有任何動作,於是,好些侍衛的身姿都顯得非常僵硬、不自然。
他們為什麼不敢有任何動作?
因為他們明顯感覺得到,在這突然靜止、凝固下來的表層深處,有一股龐然巨力正在醞釀,它何時出現,並迅速革鼎當前的這一切,也許,只需要有人輕輕出一口氣而已。
瞬間,無需上官交待指示,這些身姿僵硬不自然的侍衛,自發的進入了蓄力狀態,只需要一句話,或者是一個字,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們就將用自己的性命,自己手中的刀槍,來踐行自己的使命。
在這樣的時刻,武人的反應,總是最為直接,不止是他們如此,段譽的話一出,段易長和兩位兩名候在他身旁的侍衛,馬上把手放到了刀柄上。
對面的也不例外,高泰明的六位衛士,也瞬間進入了戒備狀態,六人微微的彎腰低頭,背對背的圍城一個圓圈,把高泰明父子圈在中央。
而此時,高泰明、高明順、高泰運,都還處在驚愕狀態中。
高泰明臉色、眼神,都在急劇變幻着,不敢相信、震驚、惱怒、慌亂……最後,歸於陰冷。
眼睛,像是看着段譽,又像是看着地面,又像是看着虛空,整個人一動不動,呼吸也好像都屏住了,但下頜的鬍子,卻在緩慢但有力的抖動着。
從鼻翼開始,他碩大的鼻子迅速變得通紅。
高明順,他雖然整體也顯得深沉,但就第一觀感而言,這是一個深情又帥氣的年輕人,但這一刻,他那總顯得神情的眼眸,卻完全沒有光彩,只有一片茫然。
高泰運,那是一個你第一眼看上去,感覺就不會太舒服的人,張狂又謹慎,睥睨又軟弱……他就是有本事把這樣種種截然不同的印象和情緒,同時呈現給你看。
他身上有太多這樣雙重的因素,就連他的眼袋,也是雙重的。
這雙重的眼袋,和他身上其他雙重的特質,總是會呈現出一種錯覺來,比如,他深沉悲痛的樣子,看起來又有些像在暗樂;他淺笑的時候,看起來又很像是竭力在忍受痛苦……
但現在,他終於也變得單純起來。
段譽的這句話一出,他整個人癱倒在制住他的四個侍衛手中,整個人,從里到位,從上到下,都明白無誤的呈現出頹敗的氣息來——這像極了他的兒子。
最先做出動作的,還是高泰明,他袍袖一揮,對死死的護住自己的衛士道:「讓開!」
他身前的兩個衛士,只堅持了一瞬,便不由自主的讓出路來。
高泰明走了兩步,又用冷眼逼視着段易長,段易長可沒那麼容易被他用眼神迫住,但段譽在他身後叫了一聲:「段統領!」
他便也馬上讓開。
高泰明得以和段譽面對面:「那麼你呢,表弟,你是想現在,就把我,把我的兩個兒子,把我高氏滿門,都殺個乾淨?」
雖然同樣是語驚四座,但畢竟有鸚鵡學舌,拾人涕唾之嫌,帶來的衝擊,遠沒有段譽的那番話大。
「哈哈,」段譽仰天大笑:「若我段氏有此心,則大理國,還何來所謂的高氏滿門?」
此時此刻,他也真是非常憤懣。
他真想找上蒼山上的雲棲禪堂(段思廉禪位為僧後所建),問問7年前以82歲高齡仙去的世宗皇帝,你素有大才又英明神武,不但讓皇位復歸於太祖這一系,即位後政治清明民生安樂,受萬民擁護百官愛戴,只是,英明神武如你,在位又高達31年之久,在任內,為什麼就沒有想着削弱依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