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落定,在隨後的幾天裏,王都依然是熱鬧異常。
即便是輔佐着帝王的兵家,法家,星象大家的人也是樂在其中。
江湖的市井們也是借着這機會停止了紛爭。
凜冬快至,王都四周千里都會被大雪封山,在冬日,少有人會輕易遠行。
月影閣。
一個與安小夢有着幾分相貌相似的少女來到了閣樓中。
嬌小少女歡呼着跑出來,高喊着「姐姐」。
而這位姐姐一擲千金,丟在了閣樓前台為少女贖身。
老鴇還想說幾句,來人又丟出了一千兩黃金,老鴇已經被徹底震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與安小夢的活潑不同,少女眉眼間有着霜雪,她指了指桌上閃耀到刺眼的黃金:「攔我,這些金子就都不是你的了。」
老鴇拿起一塊金子,狠狠啃了一下,又擦了擦,十足的純金。
她哪裏還攔,只是笑嘻嘻地送走了這位神秘的少女,任由安小夢被她牽着手而離開。
安小夢爭奪花魁失敗,價值已經大跌,有人能花個幾百兩黃金贖她,就已經是大賺特賺了,何況還是兩千兩黃金?
這一筆買賣足以證明自己的能力,青樓的幕後老闆說不得要提拔自己了。
老鴇簡直是欣喜若狂,送着兩人出了門。
門外有一輛馬車。
姐妹兩上了馬車,車出了東門,半天的功夫,已經去遠。
冷若冰霜的聲音這才響起:「玩夠了麼?」
安小夢蹬了瞪小腿:「沒玩夠呢。」
「一身酒味!沒被人發現你的身份吧?」
「嘻嘻...我就是人呀,有什麼身份。」
車廂里響起了一陣嬉戲打鬧的聲音。
待到再落定,安小夢已經蜷縮在了車椅上,裙子裏翹起了一根白絨絨的貓尾巴,充滿元氣地來回地晃着,她趴到車窗前,有些不舍地往西看去,長發間兩隻花髮夾,好像是貓耳朵。
「還有捨不得的人麼?」
安小夢很老實地回答:「有一個。」
「人妖殊途,忘了吧。大周已經不能待了,爺爺讓我來找了你,然後一起出海...」
「這麼突然來接我,發生了什麼事呢?」
「你只是一隻小貓,別多問。」
「哦...對了,你怎麼有那麼多黃金的?」
「讓你好好學習幻術,你不聽,居然連看都看不破,我真是懷疑你這個笨蛋是不是我妹妹。」
冰山般的少女抱胸斜靠着車廂,眸子在一掀一掀的陽光里緩緩變為豎瞳,她那銀白色長裙里一根毛茸茸的尾巴也緩緩探了出來。
車已經去遠了。
她們不可在一處多待,否則妖氣就會濃郁到足以被探查到。
小貓妖從懷裏拿出一塊香囊,香囊里只有着幾根男人的頭髮,那是她從枕頭上搜集起來的。
輕輕撫摸着香囊,小貓妖又把它放回了自己懷裏。
輕嘆一聲,窗外秋風越冷。
「夏將軍...」
呢喃聲也被這風吹散,消無。
...
雪千柔靜靜彈着曲子。
成為花魁後,非常累,她被許多人盯着,房間裏自然不能再來人了。
等到自己的初夜被某個豪爽的達官貴人買下後,自己的價值就已經被利用到了最大。
那就是自己走下坡路的時候了。
能夠選擇的路就不多了,無非是贖身,或是淪落為真正的風塵女子,或是在聖女閣做着過氣的花魁,再或者能夠進入青樓神秘的幕後,做一個幹部,可自己除了彈琴弄曲,卻什麼都不會,怎麼可能呢?
夏極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沒多久,幾座青樓就又會捧出新的頭牌。
他就又有地方去了。
這幾天...
就在周圍晃晃吧,反正那座題着「一世榮華」的府邸,他是不願意回去的。
噠噠噠...
身後腳步聲響起。
一道身影從湖畔外的枯葉林里走出。
那是一張普普通通的女人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