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一刻(凌晨三點),西城區的各個府上漸漸亮起了光亮,京官們準備着今日的早朝。
內閣首輔溫體仁的轎子從府中抬出,他透過轎簾四處打量着漆黑的道路,然而整條街只有轎夫的腳步聲,靜的可怕。
各個街道上的血跡早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像是沒發生似的。
「去打聽下今夜發生了什麼。」轎子中的溫體仁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在午門前,前來早朝的官員們越來越多,一些人在等待開啟宮本的時候,紛紛議論着夜裏發生的事情。
「夜裏究竟怎麼回事?」
「好像是錦衣衛在抓人.......」
「駱養性那狗東西又想做什麼?」
駱養性:「......」
雖然這幾個議論的官員距離駱養性有不短的距離,不過凌晨時分,周圍都比較安靜,即便隔着老遠都隱隱能聽到對面的談話。
駱養性臉色十分難看,錦衣衛有這麼大的行動,他居然完全不知情!不僅不知道,還他媽的被人誤會是自己搞的事?
肯定是那個李廷表,這李廷表平日裏對自己百依百順的,沒想到將他耍了!
駱養性極為惱怒,被李廷表耍了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錦衣衛今夜這麼大行動,這麼囂張,這麼拉風,居然沒有他的參與!
駱養性仿佛錯過了幾億兩白銀,心中更加恨透了李廷表,同時在盤算着如何收拾他。
午門前的一個官員低聲叫道:「清楚了,本官的家丁剛剛打探到的消息,說皇太子昨夜二更時下令勇衛營和錦衣衛捉拿幾家晉商,聲稱是他們通敵賣國......」
「那幫商人不是在東城嗎?那我們西城這邊是怎麼回事?楊大人和劉大人等人可都不見了,他們也通敵了?」
「據說他們是受賄,被抓進了詔獄......」
聽到詔獄,很多官員不說話了,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降臨。
「首輔大人不說點什麼嗎?」
聽着周圍朝臣的議論,左都御史唐世濟緩緩開口,語氣中暗藏着怒火,他忽然聲色俱厲道:「皇太子他想幹什麼?」
唐世濟很生氣,夜裏他的管家剛出門打探消息,就被錦衣衛的人給當街弄死了。
唐世濟的這句話絲毫沒有隱藏,聲音之大,使得午門前的所有官員都聽到了,他們先是一愣,隨即再度交頭接耳,不過餘光卻是不時的瞟向溫體仁,耳朵也豎的老高,想聽聽首輔大人如何表態。
溫體仁微閉着雙眼,裝出了九分逼的模樣,道:「目前能指揮得了錦衣衛的只有陛下和皇太子,不過以陛下的性格,斷然是做不出這種事情的......」
他語氣雖然平淡,但那內中的話語,卻是不言而喻,直指皇太子。
許多官員齊齊看向單獨站在一邊的駱養性,眼中厭惡之色毫不掩飾,這個特務頭子,越看越不順眼。
駱養性心中極為的鬱悶,關老子什麼事?老子的府門在夜裏都被人堵了,老子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唐世濟怒道:「皇太子昨夜派錦衣衛把京師搞得人心惶惶,他眼中還有朝廷,還有君父嗎?」
御史中的老大發話了,一些都察院的御史言官們紛紛慷慨激昂發表自己的演說。
「太祖皇帝對士紳優待,皇太子卻肆無忌憚的對付那些富商,真是過份!」
「皇太子雖年幼,但表現出的性格太過殘暴了,昔日殺成國公、殺光時亨、還在良鄉城中殺了一千多個亂民,年紀輕輕就如此冷酷,日後為帝,只怕又是一個洪武皇帝和永樂皇帝,殺人不眨眼啊.......」
「那又有什麼辦法,陛下每日處理朝政都帶着皇太子,每次召見我等也必讓皇太子在旁聽政學習,聽說陛下甚至還讓他試着批閱奏疏,如此這般,只差臨朝監國了!」
許多朝臣均是表現出憂慮之情,主強臣弱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也有一些大臣心思活躍,想着日後如何請這位皇太子游湖泛舟......
正當官員們議論之時,午門上的朝鼓響起,三通鼓後,午門兩側的掖門開啟,放官軍旗校在門前擺列,百官則在掖門前按照次序排隊。
第八十九章 百官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