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和闞圓子的對話來得太過莫名其妙,乃至我隨後陷入的動搖中無人可解,大衍道鄒明海和我的故事是最大秘密,迄今為止,就連最親近的爺爺和卜霓裳都不知道,更勿論大家了。
媽媽已經從旁邊扶住我的肩膀:「小東,你沒事吧?怎麼臉色這麼白?」
此時此刻,要不是場中人數眾多,我真就要問出是不是親生之類的話了,可如今能怎麼辦呢,腦海中的掙扎越演越烈,如此磨難,嘔心瀝血。
我是誰,我從哪來,這樣形而上學的哲學問題,原來如此摧殘,心中驟然想到卜霓裳一直來的經歷,下意識替她心痛。
轉頭看去時,大概因為媽媽在身邊的緣故,夥伴大家都退後了一步,詹白鳳和山蒼目中都有擔憂和困惑,但似乎囿於不解,始終一言不發。
反倒是我正在擔憂着的霓裳,此刻一雙美眸會說話的落在我眼前,似乎在關切詢問:「小東,你怎麼了?」
我也想知道自己怎麼了,可這種無從說明的心事,讓我無論如何啟齒不了!
這就是了解吧,百合花一樣女孩的明明茫然卻能走入我心的眸光之中,香風由遠及近縈繞鼻尖,她不再兼顧粉顏絢起的紅雲,就這樣第一次當着爸媽、爺爺的面,從身前牽住我手。
滿眼溫柔,陰霾的心頭灰暗盡去,雨水洗過的太陽冉冉初升,是如此明媚的照亮了我的路,痛苦盡數消散。
卜霓裳甚至沒有問我為什麼,沒有探究,也不再好奇,縴手使勁的捏了捏我手掌,一面輕聲附耳:「小東,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總還是活在當下!前塵往事是喜是悲,是榮是辱,又何必在意呢!」
就像雷霆劈在腦海,整個人恍然大悟,是了,霓裳說的對,無論是張明羽跟我有再深的關聯,此時此刻,我是江盡冬,我有自己的路,有自己的思想和在乎,無論是否源自繼承,並不重要,所愛猶在身邊,沒有愛錯,就是幸福!
自從銀色種子覺醒後,這段日子來,多得是我站在霓裳身前替她遮風擋雨,尤其是在尋找給她還陽之路這旅途來,更多時候我已經成為了她們的依靠和隊長!
然而此時此刻,感受着卜霓裳柔聲里傳來的訊息,我驟然有種時光穿梭之感,仿佛又回到了初見時的那個絕色白影,她凌厲,冷漠,強大,刀子嘴豆腐心,每每總在需要時候出現在我身邊!
是啊,每個人都在成長,二昆、山蒼、詹白鳳,霓裳又怎麼會落後,但她只是習慣於站我身後,我享受保護她的過程,而她也欣然成全我的保護!
原來這就是這個漂亮姑娘無聲的愛,原來她始終都在我的身後默默注視着我!但時間還是變了,匆促朝前不給我們留下任何駐足的機會,多想她還是那個傻傻空白的姑娘,這樣我就可以一直做她的依靠!
但不可能了!隨着實力提升,霓裳的許多記憶應該都在慢慢恢復,她並不全是失憶,反倒更像是被某種力量封印了她的過往,但隨着實力不斷增強,這種封印正在動搖,或許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全都想起來了!
十二哥和王詡老道都給我說過,要我一定要好好對待卜霓裳,老道雖然語焉未詳,但很有可能他和十二哥所知一致,都指我和卜霓裳得前世糾纏。
是怎樣一段深情,才能讓一個明明鬼魅之屬,卻敢衝撞佛門大陣,那飛蛾撲火的紅衣女子,那曇花一現的璀璨,箇中情緣哪怕只是想想,都覺心神搖曳,不可自拔。
我當然相信和霓裳之間的心有靈犀,但此時此刻能夠從闞圓子話中讀出別的意味,並恰切的給予安慰,這真的都只是巧合嗎?
顯然並不!難道,霓裳她想起了以往嗎?不會想起張明羽了吧!
思緒至此再度翻騰,雖然那個張明羽很可能是我的前世,但此時此刻卜霓裳是我愛人呀,那虛無縹緲的過往傢伙憑什麼要佔據我愛人的心頭,一句土味情話響在心頭:「一想到昨天我也喜歡你,今天的我就醋了。」
於我這句話稍稍更改,想到你還喜歡前世的我,我就想跟他干架!
只是這一切都只是我腦海里的戰爭,霓裳對我說完那句不要在意後,已經抽出小手,一面與我拉開一個身位距離,額前一縷劉海遮住半邊秀眉,嘴裏卻不再說了!
我心中一陣沒來由的自責,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