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郊區,沿街路燈零零散散的,偶爾亮着幾盞,橘黃色的昏暗燈光灑在未融的積雪上,遠處樹影婆娑,寂靜又荒涼。
呼出的氣息化作白霧,在凜冽的寒風中被撕扯成虛無。
司笙攏了攏軍大衣,踱步走到保姆車附近。
車旁騰出塊空地,擺着張小桌子,桌面是豐盛的菜色,一旁僅坐着程悠然和喬一林二人。
喬一林積極地給程悠然夾菜,見到司笙走來,臉色微微一黑,頗有不爽,卻朝她遞了一記挑釁的眼神。
「車鑰匙。」走至程悠然身側,司笙輕飄飄地丟下三個字。
程悠然愣了下,問:「怎麼了?」
「沒盒飯了,開車去吃晚飯。」
「……」
程悠然看向喬一林。
喬一林別過頭去,心虛得很。
一邊是近期依賴的司笙,一邊是以後依賴的喬一林,程悠然陷入兩難狀態。但司笙做事太剛、手段直接,她怕司笙惹出亂子來,思慮再三,便拿出車鑰匙遞向司笙。
「早去早回。」
聞聲,喬一林瞪眼看過來,難以置信道:「悠然姐,她是你的助理,應該是給你鞍前馬後做事的,你是不是太縱容她了?」
鑰匙落入手中,司笙低眸瞥他,淡淡補充道:「臨時助理,後天就走人。」
「……」
辭職就能消極怠工了?!
喬一林氣得磨牙,全然忘了,他也是「消極怠工」那一檔的。
「我待會兒還要拍戲,沒別的事。」程悠然硬着頭皮出來打圓場,面上帶笑,「一林,你讓她去吧。」
偷雞不成蝕把米,喬一林心裏不痛快得緊,但程悠然都開口了,他也沒法再計較下去。
輕笑一聲,司笙轉身走向保姆車。
鑰匙扣繞着手指旋轉,發出清脆叮鈴的聲響,在這安靜偏僻的環境裏尤為刺耳。
在司笙拉開車門那刻,喬一林驀地反應過來,瞪着眼橫掃過去,「你故意的?」
他給司笙穿小鞋,不讓她吃便當。她就來找程悠然,當他的面要車鑰匙、開車去吃飯,攪得他特憋屈。
動作一頓,司笙微微側過頭,風掠起她的髮絲,昏黃的光線里,她笑容清淺,卻透着囂張,「怎麼,還不明顯嗎?」
話音落,她彎腰進車裏,車門合攏。
喬一林:「……」
不問還好,一問就更憋屈了。
「悠然姐,下次需要助理,我給你找吧。」喬一林目光投向程悠然,神情懇切,「肯定比她好千萬倍。」
程悠然心想,就服務態度這方面,你想挑出一個「司笙同款」也困難。不過面上只能笑着點頭,程悠然給他夾了菜,三兩句轉移話題。
保姆車發動,駛離片場。
*
車停靠在路邊。
街道上熱鬧了些,行人不多,但商鋪基本都開了門,各式飯店分散着。
冷風迎面而來,司笙微微眯起眼,目光掠過一排排的店鋪,沒找到心儀的,索性收回視線,慢悠悠地往小巷裏走。
藍牙耳機掛在耳上,司笙打開手機通訊錄,點開第一個備註——
安老闆。
撥通。
電話響了三下,被接通。
「有空了?」
耳邊傳來溫潤好聽的聲音,嗓音里夾裹着笑意。
「你幫個忙,我就有空了。」
「什麼事兒?」
路口轉彎,司笙懶懶抬眼,眸光微涼,「威脅也好,恐嚇也罷,總而言之,讓錢家安明天回封城,跟程悠然見一面。」
「威脅?恐嚇?」
低緩溫和的嗓音里,是淡淡的無奈。
路邊的霓虹燈光閃爍,照在身側忽明忽暗的,半張臉罩在陰影里,司笙調子不緊不慢的:「『殺人放火,打家劫舍』,不是你們最擅長的嗎?」
安老闆笑了,一晃而過的笑聲隔着電話,落在風裏,恰當好處地飄落耳底。
「司堂主,我可是正兒八經的生意人,做的都是合理合法的生意。」微頓,他好心地提醒道,「你說的,是你自己。」
「對,你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