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衍是很喜歡她,她能感覺的到。筆下樂 www.bixiale.com但顧輕衍即便再喜歡她,也不能為了她脫離顧家。那麼,能為了她與陛下作對嗎?
顧家歷代忠心,從不被皇權忌憚,顧家的子弟,忠於皇權,多數身居高位,為江山效命。
任何一家,都不能將忠與孝做到妥善,但顧家能,因為顧家繼承人,從不離京。
而顧輕衍,他是顧家人,像顧家人,又不像顧家人。
至少,就她所知,三年前的私造兵器案,有他重重的一筆。他忠君倒不見得,但是忠於大楚,卻是真的。至少所作所為,是為了大楚江山社稷。
至於一個喜歡的女子,在他心裏,有多少地位,安華錦沒那把自己放的太重。
畢竟,初見,在八大街紅粉巷,她見識過他最清冷涼薄無情的一面。
面對的,是他的未婚妻。
楚宸打量安華錦神色,又沉默了許久,攥着手裏的清心丹,聲音有些啞地說,「表妹,若是沒人來救……」
「若是沒人來救,我就用你當解藥。」安華錦說的果斷,雖然粉面桃腮,香汗淋漓,身嬌體軟,極盡克制,但一雙眸子,卻清凌凌,沒什麼情動之意,出口的聲音也涼薄無情,「但是,即便我與七表兄如何,走出這個門,我也不會嫁給你。」
楚硯心下一震。
「陛下能這般算計我,仰仗的是什麼?無非他是君,我是臣,無非是在這皇宮,天下至尊的地方,無非是覺得,女子失了清白,就得任人宰割了。但他怕是想錯了。我安華錦,與別人自小就不同,我見過無數人肉白骨,累累成山,廉恥清白與生死性命,認命卑微與傲骨尊嚴相比,不值一提。」安華錦眸中如碎了冰綃,「只要我走出這裏,我就先去殺了花似玉。也讓他嘗嘗,堂堂帝王,豁得出去的下場。」
楚硯面色一變。
安華錦從來不是一個信口胡言的人,她雖多數時候大氣,但也小氣記仇,性子不好,說起容人之量,她也不是沒有,但那要看是誰。
皇帝這一回,是真的惹到她了。
她天性反骨,忠於大楚江山是沒錯,但忠於這樣的詭詐算計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君主,她若是今日走出去忍氣吞聲,都不恥於自己。
花似玉如今不是陛下的命根子嗎?那她就讓它嘗嘗失去命根子的滋味。是不是會比她被關在這裏吞食了百殺香要容易。
楚硯又沉默了許久,許久,直沉默到安華錦將身下的錦繡被褥用手指甲摳破扣爛,呼吸急促,難耐的聲音不用再做戲便溢出唇瓣時,他才又抬起頭,看着她,輕聲說,「若我不要大位……」
安華錦瞳孔縮了縮,盯着楚硯,忽然笑了,「七表兄可要想好了。」
若是你不要大位,如何?跟我去南陽嗎?
皇后嫡子,出生起,就有多少人耳提面命,讓他記着他的身份,每日提醒着他的身份,記事起,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所思所想,無不是為了將來有朝一日登上大位做準備。
不要大位?那前面多少年的辛苦,都白費了。
為了個女人,甘心嗎?
楚硯對上安華錦清凌凌的眸子,呼吸一窒,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啞着聲音說,「若是你挨不住時,我不要大位,跟你去南陽,你可嫁我?」
安華錦撇開頭,輕輕地笑,不看楚硯,看着被她抓爛的錦繡被褥,「七表兄,我大約,一輩子都喜歡不上你。」
「不用你喜歡。」
安華錦「唔」了一聲,「我視南陽軍如命。」
楚硯目光微定,「我身上流着一半安家的血脈。」
安華錦忽然笑開,語氣輕飄飄的如風拂過,透着些許情緒,「行啊,那我們就等着吧!今日顧輕衍不來救我,我就不要他了,你能放棄大位,隨我去南陽,我就……考慮考慮。」
一個大位,一個去南陽,換一個考慮。
但楚硯知道,這已是安華錦能給他的最好的答案。
他於是慢慢地坐下身,在距離安華錦最遠的距離,坐在了床頭的另一端。
過了一會兒,楚硯又打開玉瓶,倒出一顆清心丹,扔進了嘴裏。
他沒中春毒,沒中亂七八糟的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