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忌和嬴亦然回到老人面前。
老人睜開眼睛,看了他們一眼,什麼也沒說,只是露出洞悉一切,瞭然於心的微笑。
「我去做船。」嬴亦然低聲說道,轉身匆匆的走了。
無忌摸了摸頭,正準備跟上去,老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無忌不解,不過,他還是坐了下來。
老人抬起手,指了指天池深處,那裏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無忌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也不多問,只是靜靜的聽着。
他有一種感覺,老人有話要對他說。
「還有四天,就是八月十五,屆時紫月升起,湖水暴漲,這裏將成為一片汪洋。」老人環顧四周,聲音中帶着說不出的空寂,甚至有一些死亡的氣息。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到無忌面前。
「以你的境界,現在走,還來得及。」
無忌接過紙,看了一眼,又輕輕的放下了。
這是一張地圖,在來的路上,他已經看過很多次。老人說得也沒錯,以他的境界,如果一個人走,全力以赴的話,可以在八月十五之前回到天根山。再拖延下去,可就很難說了。
「為什麼要我走?」
「因為我希望你將她帶走。」老人看向遠處正在噴火燒石的嬴亦然。「這是我的使命,不是你們的。」
無忌不解。說這事與他無關,他可以理解,為什麼與嬴亦然也無關,她不是一直想成為大國師,守護帝國嗎?他倒不是希望嬴亦然死在這裏,而是覺得老人的話有些不可理解。
「她做不了大國師。」老人似乎聽到了無忌的心聲,不緊不慢的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要想成為一個大國師,必須絕情,她做不到。」
「為什麼大國師必須絕情?」
「因為天地本來就無情。」老人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說道:「七情六慾,都是人為的雜念。有了雜念,就會浪費寶貴的精力,影響正確的判斷,對獲得真正的智慧有害無益。」
無忌正準備反駁,老人抬起手,打斷了他。
「赤焰獸的經絡系統和飛天辟邪相去無幾,比人簡單許多。我只用了一天時間就解開了,對於開啟了天門的你來說,應該更快。可是,你用了三十五天,如果不是昨天累到極點,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無忌很震驚:「你只用了一天?那你為什麼不給她施針?」
「因為我根本不希望她成為開明獸。」老人嘆了一口氣:「否則,兩年前我就可以讓她進階。」
無忌目瞪口呆,一時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原來老人早就有這個能力,只是一直不肯做。而他不肯做的原因,就是因為他不希望嬴亦然成為開明獸,為守護帝國而奉獻自己。
這也太詭異了吧?他可是大國師,卻不希望嬴亦然成為大國師。
「身為嬴姓子孫,守護帝國,是血脈付予的責任。可是,守護帝國有很多種辦法,成為大國師是最殘忍的一種。我不希望她走這條路。如果非要我選,我寧可選擇你承擔這個責任。」
無忌撇了撇嘴,一句粗話涌到嘴邊,又咽了回來。他雖然不喜歡老人的自私,可是他能理解老人的心情。他笑了笑,語帶譏諷:「原來先生一直邀請我進天書院,是希望我做替死鬼啊。」
「沒錯。」老人似乎聽不出無忌語氣中的譏諷,盯着無忌的眼睛,眼神清澈。「因為,我覺得你比她更有可能成為真正的大國師。」
「先生,你太高看我了吧?」無忌斜睨着老人,調侃道:「也許我只是一個騙子,從別人那裏了解了一些關於天書的知識,招搖撞騙呢。」
「你可以騙人,可是你無法騙自己,當然也無法騙我。」老人笑了起來,曲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頭。「你去過往生之地,經歷過真正的生死輪迴,對不對?」
無忌駭然,背後湧出一陣冷汗。他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位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老人可是精擅通靈術的,在他面前,他的大腦等於不設防的倉庫。
老人擺擺手,示意無忌不要激動。「你不要緊張。如果不是與沙驚鷗的那一戰,我也不會知道這個秘密。學習通靈術的第一條準則,就是未經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