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貴族絕嗣,一些極端狀態下的舉措便有了落實的理由。
來茵河南岸的美因茨城有着厚重的羅馬石牆,她本就是由羅馬帝國擴建的永久城市,屹立於來茵河左岸,守望着北方的日耳曼世界。終究日耳曼的法蘭克人在羅馬的廢墟上建立新王國,本是邊境地帶的美因茨逐漸成為王國腹地。
阿勒曼尼部落已經瓦解,其部落首領也化作了法蘭克體系的貴族,此乃法蘭克大征服時對於周邊部族的妥協。
尤其是梅茨伯爵阿達爾伯特家族,其祖上正是阿勒曼尼的一個酋長。
這片古代阿勒曼尼人世代居住之地如今成了內戰高峰區域,一系列的慘劇正在發生。
厚重的石牆無法給予在美因茨避難民眾絕對的安心,在普通人看來,查理曼的嫡系三孫子、東方的路德維希大王也不是什麼好人。這個傢伙為了避免自己大權旁落手段粗糙惡劣,他強迫普通農夫去打仗,可悲的是這些毫無選擇權的農夫拿起農具改裝的武器,面對的幾乎就是自己的同族。
大軍盤踞在美因茨,平凡農夫忍受着苦難,他們不敢對路德維希有任何抱怨。大王的軍事行動毫無進展損失不小,只能聊以慰藉地自稱「沒有戰敗」。
今年的秋收近在眼前,多達兩千人的農夫戰損進一步虛弱了勞動力,令本就因戰爭而困頓的上來茵、來茵高的農業雪上加霜。
活着的人必須加入秋收,哪怕是一群面色菜青的農婦,也要帶着大鐮去收割燕麥和小麥。
美因茨之南區域便是上來茵平原,一批農莊荒廢,大量難民聚集在美因茨。來自沃爾姆斯教區的教士安撫這些可憐人的情緒,聲稱「你們的苦難源自於不夠虔誠」,以此話術儘量將路德維希王的窮兵黷武與災禍做切割。
民眾要吃飯,駐守此地的東王國主力更要吃飯。
一番拼拼湊湊,路德維希自認為還有三千人規模的敢戰強軍。此乃他在來茵河中游地區最後的底牌,暫時他已不敢豪賭。
三千人里有半數是騎兵,人要吃飯馬要吃草,如此大軍站着不動都是巨大的物資消耗機器。
也許將軍隊分散到田間親自收糧是最好的選擇,如此愛惜民力的舉措路德維希不但想不到,更不曾試圖想過。
他關心的是今年能收到多少糧食,期待着攢夠補給就避免花錢再從巴伐利亞調糧了。
終究他在瘋狂耗損的主要是來茵高伯爵領境內的民力,他從沒有將此地作為自己核心領地,如何耗損並無心理負擔。
更糟的是,真正的來茵高伯爵一家去了北部的陶努斯山隱居,沒有背叛也沒有效忠,簡直是扔下整片封地任由路德維希隨便折騰。
本地大領主在擺爛,路德維希多了一絲泄憤的情緒,在搜刮本地民眾餘糧和人力資源上更加激進了。
就在這局勢焦灼複雜之際,盤踞在拿騷的羅斯人竟帶來喜訊。
藍狐的羅斯軍守着船隻在城外紮營。
他本人帶着一小撮精銳遂從,以及弟弟黑狐、弟媳索菲亞拿騷,在精銳法蘭克重騎兵的護衛下走入美因茨城。
城市規模較大,就是缺乏繁榮火力。
藍狐繃着一張老臉,他看到骯髒街邊閒坐着成群頹廢的民眾。老婦面帶愁容,灰白色的頭巾遮面像是在掩飾自己的貧窮,而眼神懵懂的孩子儘是小臉黑黢黢,干硬的鼻涕粘黏在臉上也無大人為之洗臉。
這些人見到騎着高頭大馬的路德維希沒有半點迴避,只是抬頭觀望外什麼都不做。
路德維希也不關注自己的民眾,好似根本沒有看見。他是騎馬侍衛更是面露鄙夷。
君主與民眾竟是這樣彼此麻木的關係?這一情況在羅斯根本不存在。
「路德維希永遠都是傲慢的傢伙。」藍狐對其最初的認知,時隔這麼多年依舊不改。
城內糜爛的情況黑狐看得觸目驚心,小小的索菲亞拿騷只是下意識一直抓着黑狐胖胖的胳膊,本能覺得這地方是一個糟糕的是非之地。
好端端一座名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