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慶在體育器材室里自己咬斷了舌頭,事情本身與器材室並沒有什麼關係,所以早上救護車將何慶接走了以後,校領導只是派人過來清洗了一下現場,並沒有封鎖這裏。
走進器材室,入眼之處是一些鐵架子,架子上擺着跳繩、籃球、足球等等體育器材,繞過鐵架子,後方是一個辦公櫃枱,桌面上放着租借器材登記表,櫃枱前方右前方的角落,放着一疊軟墊。
軟墊是軍綠色的那種,足足有一人長寬,這種墊子一般是用來讓學生練習仰臥起坐的。
「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麼,為什麼何慶要選擇在這裏祭拜趙箐箐?」
閻羽從飲水機那兒取了一杯水,來到辦公櫃枱前。
他拿起了租借登記表,他發現表格上的登記人,每逢一三五,竟然都是同一個人的名字。
何慶。
「何慶平常負責登記體育器材的租借嗎?這麼說起來,他經常出入體育器材室。」
閻羽自言自語着,忽然想到了什麼,將登記表往前翻了一頁。
一周以前,趙箐箐自殺的那天,何慶的名字果然出現在登記表上。
「這裏肯定發生過什麼!」
就在此時,閻羽忽然感覺後背一陣發涼,他沒有第一時間轉身,而是輕輕地放下了登記表。
他摘下了一片柳葉,從杯子裏沾了水,他心中默念口訣,用柳葉輕輕划過自己的雙眼。
柳葉上的水珠覆蓋在閻羽的眼皮上,迅速消失,隨後他便低下頭,歪着脖子看向自己的肩膀。
他赫然看到一隻蒼白的手臂,正搭在他的肩膀上!
「趙箐箐,我知道你有你的冤屈,但你要明白,過了頭七還沒有到跟着陰差到城隍廟報道,就算是地府的『黑戶』了,除非你有足夠的原因說服判官,否則你永遠無法投胎轉世,只能做個孤魂野鬼!」
「你……明明是活人……為什麼如此……了解死後的事情?」
空靈的聲音從器材室的四面八方傳來,冷颼颼地鑽進閻羽的耳朵里。
「這些你就別管了,」閻羽說道,「頭七後依舊留在人間的鬼會化作厲鬼,除非了卻了心愿,否則再也無法找到城隍廟的入口,但一旦你用殘忍的方式結束一切,即便你進入地府,也要遭受萬千劫難……你本就有冤,為何還要平白讓自己背上罪孽?」
趙箐箐沉默了許久,閻羽卻能夠感受到器材室里的溫度越來越低。
其實他心裏也很沒底,空手來到器材室里,他未必會是趙箐箐的對手,如果說服不了趙箐箐,恐怕他也要倒霉。
「你……好像……很想幫我……」趙箐箐用陰冷的聲音問道。
閻羽鬆了口氣,至少還有談判的餘地:「我幫助你,是因為我也需要你的幫助。」
「我現在……幫不了你……什麼……」
「我明白,」閻羽說道,「現在的你腦子裏只剩下執念,那些零碎的記憶已經變得模糊,但如果我能夠幫你洗脫冤屈,你便會想起一切。」
趙箐箐幽幽地問道:「那你……要怎麼幫……我……」
「把你的冤屈告訴我,你是怎麼死的,是誰害死你的,活人的事情,交給活人來辦,我一定會還你清白!」
閻羽的話音才落,搭在他的肩膀上的手忽然緊緊地拽着他的衣服,趙箐箐的情緒似乎突然惡化了!
「錯的不是我!錯的不是我!為什麼我已經死了,他還是不願意放過我!為什麼!!!」
趙箐箐的聲音突然尖銳無比,如同刀子割在閻羽的耳膜上似的,閻羽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
……
黑。
無盡的黑暗。
閻羽確定自己睜開了眼睛,但他還是看不到任何東西,他的身體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哪怕他再努力掙扎,手腳也沒有動彈半下。
冷靜下來以後,閻羽感覺到自己似乎處在站立狀態,手裏好像還捧着一個盒子。
「你來了。」清脆的聲音在閻羽耳邊響起,閻羽卻覺得這聲音好像是從自己嘴裏說出的。
聲音很好聽,如同樹林裏的黃鶯。
閻羽豁然反應過來——他的意識,被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