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漂泊到哪裏,每當天亮,從夢中醒來,我都告訴自己今天會是新的開始。」
「可在我睜眼的瞬間,身體裏好像有一隻怪物醒來,它肆無忌憚撕咬我的傷口,那種刺骨的疼痛時刻提醒着我。」
「我是殺害孩子的兇手,是一切不幸的根源。」
「我尋求心理醫生的幫助,他們說那怪物就是我的良知和負罪感,是我自己在折磨自己。」
「他們建議我轉移注意,找一個能讓心停靠的地方。」
「我懼怕和人接觸,服用藥物,翻看書籍,嘗試着去奉獻出自己的信仰。」
「我心底有一個小小的奢望,或許神能寬恕我的罪狀,讓我得到救贖。」
「所有人眼中我都是一個殺害了自己孩子的儈子手,只有我自己信仰的神不會,我將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了神的身上。」
「三年時間,我終於不再感受到痛苦,可能是由於藥物刺激,我的身體甚至出現了逆生長。」
「我的心境愈發平和,在第四年的秋天,警察領着一個陌生人找到了我。」
「那個陌生人就是當初傷害我妻子的犯人之一。」
「他來找我是想要得到我的寬恕。」
「可我為什麼要寬恕他?」
「妻子失去了三個孩子,在被傷害的第二天,就永遠離開了我。」
「我不會饒恕他的,絕對不會!」
「陌生人向我哭訴他備受煎熬的內心,可我並沒有同情他,我只是覺得他受到的懲罰遠遠不夠。」
「這樣的人不應該得到寬恕。」
「陌生人說完以後,似乎好受了許多,看到他釋然的表情,我感到憤怒。」
「我沖向了他,廝打當中,他脖頸上的吊墜被扯斷,那雕刻着神的項鍊落在了地上。」
「他好像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被踐踏,用身體護住吊墜,向吊墜上的神懺悔。」
「我隱約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很熟悉,包括那吊墜上的神。」
「我擁有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吊墜,我們相信的是同一個神!」
「為什麼成為我全部精神寄託的神,會去原諒侵害我妻子的兇手?」
「陌生人離開後,我砸碎了自己脖頸上的吊墜,燒掉了屋內所有和神有關的東西。」
「體內的怪物時隔四年又一次醒來,我身上崩開一道道傷口,其實我早已片體鱗傷,只不過一直在欺騙自己。」
「現在好了,我再也不會去壓制那頭撕咬我傷口的怪物。」
「我從廚房找到了刀具,追向那個陌生人。」
「神寬恕了他,但我沒有。」
血字鋪滿牆壁,後面還有很多,可惜越來越來潦草癲狂,很多都讀不通順,更像是犯病時的宣洩。
郭淼越看心裏越害怕:「這會不會是陳老闆的過去?十號病房的患者出現過逆生長,難道這張臉就是他曾經用過的?」
心裏胡思亂想,郭淼徹底慌了:「不會真的是人皮吧?」
他咬着牙,屏住呼吸,伸手摸向那張臉。
在指尖差一點就觸碰到人臉的時候,走廊上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
「有人!我看到了!一張碎臉!三號病房有張臉在裏面!」
全神貫注的時候,尖銳的女聲嚇得郭淼一哆嗦,他小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心臟狂跳,咚咚直響,郭淼捂着胸口,他扭頭正想朝外面吼一句別大喊大叫時,目光卻被一件東西吸引。
他此時就像是跪坐在人臉面前,從這個角度能看見,人臉嘴部和牆壁緊貼的地方,藏着一頁泛黃的紙。
「這是什麼?」
他哆哆嗦嗦把手伸進人臉嘴中,紙張和牆壁緊貼在一起,費了很大勁他才在不破壞人臉的情況,將那一頁巴掌大的紙取了出來。
「怪談協會?」
那張紙似乎是一張宣傳單,背景是一扇血紅色半開的門,上半部分寫着怪談協會四個字,下半部分則介紹了進入怪談協會的方法。
「尋找一棟二十四層高的大樓?在午夜乘坐電梯?」
郭淼拿着宣傳單,心臟依舊跳個不停,他現在已經分不清楚什麼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