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中,天色微亮,寒門準時打開了他的小酒肆。
他是半年前搬到龍淵城的,就在潛龍觀靈虛的眼皮子底下,道觀對門隔條街的地方開了個小酒肆,專賣前來道觀參拜的客人,生意很不錯。
沒人能發現他是妖怪,那化形越發的圓潤了,毫無破綻。隱隱一絲妖氣遮掩在酒香之中,無人能察。
街坊居民都覺得這個胖乎乎的老闆很勤快,一間小酒肆從天蒙蒙亮開到宵禁才關,只不過腦子不是太好使,這一大早的能有幾個人來酒肆喝酒?你好歹兼售一些清粥饅頭做早點也好啊。
可他就不,天天一大早爬起來,自己美滋滋扒拉了一碗白米飯,就坐在櫃枱後面笑眯眯地看着空無一人的店面,好像很滿意自己的小地盤。
無聊了把下巴掛在櫃枱上打盹兒,一掛就是一上午。
你真說不清他這到底算勤快還是算懶。
到了傍晚開始,生意爆棚,他一個人根本就忙不過來,卻又不請個夥計。等不及的客人拂袖而去他也不在意,什麼時候都是笑眯眯的。
此刻辰時不到,他又開始把下巴掛在櫃枱上,準備打盹。
「哎喲寒老闆,在摸魚啊?」
「摸什麼魚呢我這是偷……咦?」寒門瞪圓了小眼睛,看着走進來的秦弈:「你跑這來幹嘛?」
秦弈自顧自到櫃枱後面拎了壺酒出來,搬把椅子如酒吧似的坐在寒門對面,倒了杯酒喝了,直接「呸」地一聲吐出來:「你這是摻了多少水的破酒?」
寒門便笑:「也不多,就一斤酒兌半斤水。」
「在鎮子上還沒這麼不要臉,到了大地方被繁華都市迷了眼,學壞了?」
「什麼和什麼,只不過我自己沒釀酒,都是進的貨,不兌點水怎麼賺錢?」寒門理直氣壯。
秦弈無語地把酒壺撥到一邊:「這一大早沒客人,你開着門坐在這兒幹嘛的?」
寒門賠笑:「這不是為了吾王探聽消息嗎?」
「你替程……替你大王打探消息,就這麼幹的?這空蕩蕩的能聽到什麼?不知道的以為你凝丹了呢,坐在這裏就能神識籠罩全城無所不知的嗎?」
「能聽到什麼不重要,只要如果有使者來,看見我很努力就行了……開酒肆探聽消息是最完美的方案對不對?」
秦弈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還說你不是摸魚!」
寒門委屈巴巴:「我摸魚,你着什麼急?」
「我……」秦弈啞了一下,只好道:「使者又不傻,真能被你忽悠過去?」
寒門眉飛色舞:「嗨,這你就不知道了,前次來的那條蛇多蠢……」
秦弈先是瞪眼,目露凶光,又嘆了口氣,丟臉地捂着額頭。
夜翎,這真的不是哥哥不想幫你說話……人家說的是實話……
不過心中卻又有些欣喜,按這個意思,夜翎偶爾會來出使?是了,她能飛,速度又極快,很適合這差事……只不知道此番有沒有機會見到她來。
好心情沒有表露出來,秦弈面上依然一副關心寒門狀況的模樣:「到時候你家大王問起,你一問三不知,打算怎麼交差?」
寒門眨了眨眼:「風土人情,市井八卦,說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難道非要去說人家的仙道幾重,軍隊多少?那也不是我一隻胖老鼠能知道的事情嘛……這些不知道更好,吾王也就不至於因為聽說大乾衰落得狗一樣,會起意來占……」
秦弈微微眯起眼睛。
這死胖子,看似糊塗摸魚,其實精明得要命啊。
「所以……」他輕輕點着櫃枱,低聲道:「其實你很清楚大乾現在的狀態?」
寒門指着他笑:「萬道仙宮都派使者來了,這可得是亡國大事吧。」
秦弈失笑:「少來這套,你知道什麼都說說。」
「我是為吾王打探消息的,為什麼要告訴你?」
秦弈摸出了狼牙棒:「因為這個。」
寒門瞬間塌了下去,肥下巴自掛櫃枱。
…………
「據我所知,大歡喜寺以前也並沒怎麼用過這種手段去坑世俗政權,他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