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從前,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哪怕什麼都不說不做,一起躺在床上發呆,周圍都是甜蜜。筆神閣 bishenge.com
現在卻有些陌生和尷尬。
蘇清歡想找個話題,但是又知道他向來不喜人多,嫌棄聒噪。
曾經她在他心裏可以橫衝直撞,他對她從不設防,包容所有,他的免疫系統對她毫無抵抗能力;現在不行,她需要小心翼翼地試探進入他的世界,不敢莽撞,否則就會被當成病毒發生免疫反應。
她發了一會兒呆,侍衛送來了熱水和蜂蜜。
蘇清歡見陸棄挖了一大勺蜂蜜放到杯底,然後拿着滾燙的水就往裏倒,下意識想提醒他不要那般,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陸棄感覺到她灼灼的眼神,以為她着急,便道:「很快就涼了,你稍等片刻。」
「嗯。你仔細些,別把水壺放到手邊,小心燙傷。」
「嗯。」
過了一會兒,蘇清歡終於如願以償喝到蜜水。
她自己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啜着,希望陸棄在自己身邊停留的時間能夠更長些。
陸棄卻道:「你在我面前,隨意些便可以。我們本來就是多年夫妻,我不會挑剔你禮節。」
蘇清歡:「……我挺隨意的,沒跟你客氣。」
陸棄嘴唇動了動,卻終是沒說出來,你剛才喝水如牛飲,現在怎麼又拘謹起來了?
她大口喝水的時候一點兒也不粗野,自有一種爽利乾脆的氣質;現在的模樣又讓他想起剛出生不久的小獒犬,讓他有種想摸摸她頭髮的衝動。
過了一會兒,陸棄被人叫出去,小蘿蔔大搖大擺地帶着蔣嫣然進來。
「夫人恕罪。」蔣嫣然進門就請罪。
小蘿蔔道:「娘,銀針是我給姐姐的。」
蘇清歡瞪了他們倆一眼:「就知道是你們倆搗鬼。不過,我暈倒了,將軍怎麼說的?」
「將軍很緊張您。」蔣嫣然笑道。
「我爹還記掛着汪恆,害怕您出事了沒人給他治。」小蘿蔔慢慢地道。
蘇清歡:「……你怎麼不去幫你爹處理軍營之事?」
小東西氣死人不償命,白眼狼!
小蘿蔔跳到床尾坐下,晃着小短腿道:「娘生病,我當然要侍疾。」
蘇清歡囑咐蔣嫣然回去:「府里和醫館的事情都靠你,阿嫵願意來你就把她送來,不願意來你看顧着她便是。」
阿嫵生性喜歡熱鬧,軍營生活還是太枯燥。
蔣嫣然一一應下。
蘇清歡還在想着要囑咐什麼,世子進來,蔣嫣然便退了出去。
「娘好點了嗎?」世子在床邊坐下,緊張地看着蘇清歡道。
蘇清歡笑:「我裝的。」
世子:「咳咳,娘現在懷着身孕,有些病症可能看不出來,但是也需要注意。」
「就是。」小蘿蔔附和道。
蘇清歡:就佩服你們這冠冕堂皇說瞎話的本事。
「娘,您安心在這裏多住幾天,不必擔心府里。」世子又道,「阿嫵若是想您,我帶她來。」
「好。」蘇清歡痛快答應,又輕鬆地笑道,「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剛才你表舅還給我沖蜜水喝了呢。」
事情在向着好的方向發展,該讓他們都放心。
「娘,」世子見她展顏,終於指着自己的頭,問出了一直沒敢問的問題,「您說表舅這裏有淤血,為什麼不像給明大人和春茂侯夫人那般取出來呢?」
蘇清歡苦笑一聲:「如果真有那麼容易,我會無動於衷嗎?」
所有人的苦,都沒有她苦。
愛到肝腸寸斷,海枯石爛的人,轉眼之間形同陌路,錐心泣血之痛,誰能知道?
沒有人,比她更強烈地希望陸棄恢復從前那般。
「明大人和明珠淤血的位置好,容易手術。而且他們那時,都毫無選擇,即使冒着風險做,日後出現退智、失憶這樣的事情,也比人沒了好。你表舅不一樣,他現在好好的,為什麼要冒險?而且我不確定,他淤血的位置適合手術,一旦碰到了其他重要地方,後果不堪設想。」
不是沒有選擇,而是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