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定三年,冬至,大雪。筆下樂 m.bixiale.com
謝宥一心急如焚,匆匆騎馬趕往棠州,大雪紛紛揚揚,搓棉扯絮,落在他大氅上,眼睫上,茫茫雪原,他幾乎要看不清路。
自五月份離開棠州,他就一直待在靖州,元恪的流官制在靖州率先推行,他忙的焦頭爛額。得知蕭碧落被幽禁,他束手無策,去了幾封信向達蘭台打聽消息,達蘭台回的含含糊糊,只說陛下是向着王后的,請大將軍放心。
向着她還能將她幽禁?碧落絕不會故意傷害小許妃,這其中定有誤會,元恪不分青紅皂白將碧落幽禁,實在處事不公。
上完冬至賀表,朝臣散會,元恪道,「謝將軍留下。」
謝宥一正愁如何與元恪說話,不想元恪讓他留下。
諸臣識趣的退下散去,陛下要和他妹夫說貼心話,他們就不湊熱鬧了。
謝宥一心下思量,元恪平日並不與我搭話,想必是問九公主事。
兩人行至走廊,元恪有一句沒一句問了他些靖州事,話題轉到九公主和青川,謝宥一道一切都好。
元恪道,「等再大些,送到宮中作世子伴讀,也好為將來打算。」
說到伴讀,謝宥一滿心苦澀,當初蕭越將長顯接到宮中做六世子伴讀,他見到長顯的時候就更少了,為人父親,他不是不思念。
他曾派人去江陵打探,果然如元恪所說,吳氏自盡,長顯也被沒入長公主府,再多的消息就沒有了。
長顯性格執拗倔強,定然在公主府要吃苦頭。堂堂謝府嫡孫,被當成罪犯關押,蕭錚之作為長顯表哥,竟然無動於衷,謝宥一恨不得飛奔回江陵將長顯接自己身邊。
這孩子祖父亡故,沒了母親,沒有父親教誨,將來不定長成什麼樣子。
謝宥一思緒紛亂,直到聽見元恪一聲嗤笑,「朕未有子嗣,哪裏需要伴讀。」
元恪後宮寥寥,即位三年未有所出,聽說京城吵的厲害,各家拼命想把姑娘往他後宮塞,許太后也欲張羅選秀,被元恪斷然拒絕。
謝宥一道,「陛下正年少,充實後宮,何愁子嗣。」
元恪搖搖頭,「朕的第一位世子不是許氏所出,你覺得,他能活多久。」
這也是他遲遲不納妃的一個原因。
謝宥一知道他有苦處,前後都被掣制,如履薄冰。
兩人一路無話,走至走廊盡頭,兩人立住腳步,元恪道,「日子過的太慢了。」
謝宥一不知道他為何忽然發出這樣的感慨,他在靖州,因為忙,覺得一天天過的格外快,元恪應該比他更加繁忙,怎麼會覺得日子過的慢呢。
謝宥一遲疑了下,開口道,「王后還好嗎。」
元恪輕笑,「朕看你剛才在殿上心不在焉,想必就是懸心王后事。」
謝宥一道,「自家小妹,十分掛心。」
元恪有一下沒一下的拂着廊下雪花,「將蕭越移遷了?」
這話問的沒頭沒尾,謝宥一覺得元恪性情變得有些古怪,讓人捉摸不透。
元恪猛然一個窩心腳踹過來,謝宥一躲避不開,生生受了他這一腳,頓時撞在身後樹上,身體抽了下,雪簌簌而落。
元恪不依不撓,又一腳踹翻謝宥一,摁住便打,「揍你多事,致使王后血崩!」
謝宥一火氣也上來,兩人扭打到一塊,元恪步步緊逼,招招致命,謝宥一身手敏捷的躲開,一拳打在元恪胸口,躍出三步遠,「揍你不分青紅皂白,幽禁碧落!」
元恪伸出手指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冷笑了下,「她便是死了與你何干。」
這話說的無情無義,謝宥一大怒,「碧落為你吃了那麼多苦,你竟然如此待她!」
元恪一張臉冷峻如冰,「干你何事。」
和謝宥一打了一架,元恪痛快多了,京城全是為大小許妃說話的,就謝宥一一個敢和他叫板,為碧落求情,這讓他覺得自己沒有錯。
對,他沒有錯。
他幽禁她是為了保護她。
元恪提劍,將花樹砍的七零八落,恨自己的身不由己,更恨自己提劍也保護不了心愛的女人。
劍指謝宥一心口,他冷冷道,「朕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