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壁外雪原。
常年不散的暴風雪裹挾着刺骨的寒風呼嘯着刮過雪山,一支十幾人的朝聖者隊伍在暴風雪中艱難地前進着,他們相互之間牽着繩子,掛着鈴鐺,一下又一下將手杖深深扎進冰雪中固定支撐,頂着幾乎能將人吹跑的大風一步一個腳印向着山頂進發。
整個世界都是白的,白茫茫的天,白茫茫的地,白茫茫的雪,白茫茫的山,甚至連風都是白茫茫的。
然而在這一片純白的風景中,少女所站的山崖成了唯一有着其他色彩的地方。
海拔一萬多米的山脈頂峰無論是氣溫、氣壓和氧氣含量本該已經低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不可能有任何動植物生存才對,可奇怪的是她腳邊卻不是冰雪和冰面,而是茁壯成長的青青綠草與色彩鮮艷的花朵。
更加詭異的是,在她身邊天氣溫度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氣候溫暖,四季如春,哪怕是外界的雪花落入這片綠意盎然的區域都會悄然融化,變成春雨滋潤大地,徹骨嚴寒的寒風也會化為溫暖怡人的春風,輕輕拂過蕩漾的草地,讓色彩斑斕的花朵與蝴蝶一同翩翩起舞。
而白髮少女就屹立在雪山之巔,站在世界的最高處,她的視線穿破了層層迷霧、風雪落在那些朝聖者的身上,看着他們一個又一個倒下,看着朝聖者解開倒下之人的繩子任其自生自滅,看着他們的屍體被風雪掩埋
白髮少女凝視着這一切,她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靈一般,神情淡然地看着那些人接二連三倒下,碧綠色的雙瞳中無悲無喜,從始至終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這些人的死活,與她無關。
黃沙飛舞的沙漠中,同樣有着一批人在艱難前行。
他們眼窩深陷,面黃肌瘦,看上去像是許久都沒有好好進食休息,身上的衣物也大多破破爛爛,多是一些東拼西湊起來罩在身上的布料,樣子看起來像是在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流浪者一般,深一腳淺一腳在沙漠中艱難前進。
前面的人一邊在心底默念着祈禱文一邊搖晃着手中的鈴鐺,用鈴聲與繩索為身後的人指引方向,這支隊伍一路前進,但很快他們留下的腳印又會被風沙所掩埋。
長着大鬍子,頭上、頸部都隨隨便便纏着一些布料遮擋毒辣陽光,防止皮膚曬傷的領頭人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的心情有些沉重:從逃入沙漠的那一天開始算起,今天已經是第十四天了,食物儲備目前雖然還算充足,但水已經沒剩下多少了。
在沙漠中行進,水的重要性可比食物要大得多,食物短缺他們還能減少進食,勒緊褲腰帶繼續前進,可沒有水,那真的就是寸步難行。
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敢提議停下來&ash;&ash;他們從逐漸被風沙掩埋的舊世界城鎮中逃出來,正是為了逃離骨人的追殺。在這裏變成了廢土數十年後,現在就算是個小孩子都知道骨人的追蹤範圍有多大,不立即遠遠逃出它們的追蹤範圍,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它們所追上。
然而,領頭人也知道,憑他們的裝備和補給想要穿越西荒沙漠實在是太難了
甚至都到不了沙漠深處的風暴圈&ash;&ash;風暴圈是西荒沙漠的標誌,據以前從那裏探險回來的冒險者說,那是一片連綿數百公里並且高度直通天際的風暴之牆,那裏的沙塵常年遮天蔽日就連陽光都照不進去,那種感覺簡直就像
夜晚。
從小在晝半球長大的領頭人想像不出夜晚是什麼樣子,他看着蒸騰着熱氣,讓遠處景象有些扭曲變形的沙漠,輕輕嘆了口氣,雙手合十低聲祈禱道。
女神啊請您保佑我們能找到一個暫時落腳的綠洲吧
新曆34年,距離那一連串駭人聽聞的動盪災難
已經過去了幾十年的時間了&ash;&ash;曾經的舊世界早已在災難的蹂躪下變得面目全非,滿是瘡痍。最初是傳染途徑不明的蟲草病,緊接着又是如同科幻中走出來的蟲群從天而降,最後當寄託了人們希望的骨人軍團也失控時,本就岌岌可危的秩序終於徹底崩潰。
秩序崩潰後緊隨其後的就是混亂、動盪和瘋狂。
那時人類已經從萬靈之長的位置上跌落,城鎮覆滅、技術斷層、人口急劇縮減,就連基本秩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