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得到多鐸之書後,滿心歡喜,率領五百親衛,離開安平城,奔往福州。
一路上,鄭芝龍甚是招搖,持多鐸之書,大肆宣告,安定福建人心,好叫福建人知曉,他投效了大清,可福建的天依舊未變,今後依然是鄭家的天下。
十二月十五日,鄭芝龍一行人,終於來到了福京城。
多鐸親自在福州城外迎接,鄭芝龍大感意外,心中更是不在防備。
是夜,多鐸在鄭芝龍的府邸,為其設宴,召集大批降官同飲,雙方握手言歡,折箭為誓。
大堂內,中間點着火爐,烤着肥羊,多鐸用匕首割下一塊肥肉塞進口中咀嚼,吃法沖滿了野性。
這時他端起酒杯,對坐在左首的鄭芝龍道:「本王久聞鄭太師威名震懾福建,遠播大洋,得知鄭太師欲歸順大清,內心甚是歡喜。老實說,在明軍所有帥臣之中,另本王另眼相看這隻有三人。」
鄭芝龍激動了,他放下酒杯,配合道:「不知是哪三人?」
多鐸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沉吟道:「這第一位,自然就是鄭太師。當年本王拿下南京,掃滅杭州,本以為天下已定,不想福建一隅,竟然又抗我大清近四載。這都是因為有鄭家支持,你算得豪傑!」
多鐸一向狂妄,今日卻很違心的拍了鄭芝龍一個馬屁。
鄭芝龍聽了多鐸的稱讚,心頭大喜,忙道:「不敢,罪臣不識天數,本早欲歸降,奈何山川阻隔,才拖延至今日,真是罪該萬死!」
多鐸擺了擺手,繼續說道:「這第二人,便是湖廣的堵胤錫。此人了不得,本王於湖廣徵戰,數次大敗明軍,都被此人力挽狂瀾。」
多鐸頓了頓,咬牙道:「第三人嘛,鄭太師與諸位或許都聽過他的名字,近年來,此人着實讓我大清吃了點苦頭。」
他這麼說,眾人都來了興趣,鄭芝龍問道:「不知是何人?」
「趙銘,趙博安,我大清軍謂之趙鐵棒、趙雜毛。」多鐸眼中帶着殺氣,「此人入長江,亂江淮,兵逼京師,實乃我大清心頭之患!」
鄭芝龍聽到趙銘這個名字,臉上也漏出恨意,「王爺,這趙銘殺我兄弟之豹,我與他也是不共戴天。」
多鐸聞語微笑,「既然如此,鄭太師可願意助本王剿滅趙雜毛。」
鄭芝龍當即抱拳,鄭重道:「敢不效死命!」
多鐸滿意的頷首,「既然如此,鄭太師當速速下令,鄭軍剃髮,前來福州聽命,於本王合兵一處,而後兵發寧德,剿滅趙雜毛。」
鄭芝龍也不含糊,當即在宴席上,寫下家書手令數封,命人傳去安平。
多鐸見此臉上露出得逞的微笑,高舉酒杯招呼,同眾人歡快暢飲。
鄭芝龍作為宴會主角,被人頻頻敬酒,幾杯下肚,便已是微醺,徹底喪失了警惕。
次日中午,鄭芝龍從床上坐起,揉了揉自己太陽穴,只覺得腦瓜子生疼。
「來人,給我倒杯水!」鄭芝龍大聲喊道。
外面值哨的人影卻未動,讓鄭芝龍微微皺起眉頭,他自己走到桌邊喝了杯水,然後推開屋門,正要發怒,兩柄長矛一架,卻攔住了他的去路。
鄭芝龍這才看清,值哨的並非他的親衛,而是兩名白甲滿洲兵,院子裏還有大批滿洲兵持槍巡視。
一瞬間,鄭芝龍神色一變,整個人瞬間清醒,忙道:「我要見王爺!」
這時此前招撫鄭芝龍的御史黃熙胤卻走了過來,皮笑肉不笑道:「鄭太師,酒醒呢?」
鄭芝龍臉沉了下來,「這是什麼意思,我要見王爺!」
黃熙胤笑道:「現在恐怕不行,鄭太師將要北上面君,拜見攝政王,暫時不能面見王爺。」
鄭芝龍聞語臉上大驚,身子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他一手扶住牆壁,才勉強穩住身子,慘白着臉道:「王爺欺騙我!」
黃熙胤冷笑看着他道:「鄭芝龍,注意你的言辭!」
鄭芝龍看着院子裏虎視眈眈的滿洲兵,心中懊悔不已,忙道:「我失言了。黃兄,請你轉告王爺,北上面見大清皇帝和攝政王,乃我之願。然而我子弟多不肖,我不在福建,恐有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