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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萬里疆土,不畏風雪阻攔,看過沿途無數荒涼與繁華,如輪迴一般,我終是回到這個曾讓我愛恨交加的上京。筆神閣 bishenge.com
在落下攆車,踏上上京土地的一刻,我望着前方那座在灰暗天地中,顯出斑駁褪色痕跡的大曆皇城,這個曾吞噬無數人青春年華的怪獸,忽然不再如忌憚中那般恐怖可怕。
歷過千般苦難的心,早已不復當初軟弱,這座承載着我苦痛記憶的怪獸之城,突然不再張牙舞爪,像一隻馴化的家犬匍匐在這片大地之上,恭候着它的主人歸來。
玉橋之下,森森城門之前,放眼望去皆是低眉順眼的朝官和宮仆,然這份恭敬,這份謙卑,品味間卻絲毫觸動不了那死水積聚的心。
我濕着眼,略急促地在這壓抑氣氛中呼吸着,原來榮華這東西啊,真真是這世間最不起眼的塵埃糞土。
「微臣蘇逸舟奉陛下諭旨,攜領百官於承乾門前,恭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平安歸返。」
終於,這彷徨中有了舊念感觸動,我牽着晉兒一道,緩緩向前邁動了幾步,微微躬下身,赦免到蘇逸舟規正的叩拜大禮。
「蘇太傅快快請起。天寒地凍的,讓您和眾朝官受累等候了。」
「娘娘言重了,受病危陛下重託,微臣萬不敢馬虎半分。」
「病危」二字雖在他口中吐得極輕,但聽進耳里,裝起心中,卻是風起雲湧的源頭。
「他真的——」
愣了好半天,我口中才晦澀地吐出寥寥幾字。
蘇逸舟默默地點點頭,回頭見鳳攆已至玉橋下,遂再恭請上。
「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先行入攆,前往乾坤殿面見陛下;路上娘娘若有任何疑問,微臣定盡心解答。」
畢竟百官在前,說話並不是那般暢所欲言,暫時放下心中的種種擔憂,我帶着晉兒一道上了鳳攆,在蘇逸舟的陪護下入皇城前往乾坤殿。
道道深深宮牆,擋住了在後恭送的朝官去路,同時也將這禁錮感加重了許多。坐在鳳攆上,穿梭在這曲曲繞繞宛如迷宮的宮道上,許許多多途徑所見的亭台樓閣,殿宇院落,無聲與記憶中重合,喚起了無數過往的恩怨在心中翻湧。
「微臣以性命作保,皇后娘娘這一回可以放心大膽的去,無需多顧忌什麼;待陛下和娘娘的會晤完成,大曆也將徹頭徹尾迎來新格局。」
正在焦慮滿心間,伴隨在旁的蘇逸舟忽然向我攀話來;然,他此時給我的「定心丸」雖有效,但藥力也過猛了些。
我急問到:「他不是早尋得能人異士,替他換血續命?才不過兩年光景,他體內的毒性怎惡化到如此藥石無醫的地步?!」
「一步錯,步步錯,皇上當下的藥石無醫,或許是為了彌補當年在湛江上對娘娘您那一箭錯手之失,而故意為之。」
蘇逸舟的回答讓我如鯁在喉,然他在我視野曝露的側顏,穩重間帶着淡淡不以為然的笑意,品不真切的我總感覺,他似乎在嘲笑着因果循環,容舒玄終有此報。
靜默片刻,蘇逸舟又說到:「娘娘在湛江出事後,陛下也似乎對自己的魯莽行為深深自責着,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拒絕換血續命,進而導致的體內毒性侵入骨髓,無法根除。一旦錯過最佳診治時機,那剩下的,便是與死亡同行同伴;兩年日日夜夜反覆摧殘,熬到今時今日的陛下,龍體早已是千瘡百孔。加之陛下國事操勞,憂心在懷,故病情才會惡化地如此之快。」
隱隱笑終在他嘴角勾起一方月牙,他側過頭,對我說到:「就在兩個月前,皇上的眼睛徹底失明了,為防國本動搖,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所以陛下才迫不及待地找上相國大人,秘密商議將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迎回大曆的事宜。微臣素來知曉相國狠得下心,但我還是沒料到,相國大人為了勸動娘娘歸返大曆,竟不惜狠到以性命做挾。能想像的到,娘娘是在多麼艱難的困境,做出了今日之選;本滿心期盼與娘娘重逢,可此時見娘娘仍猶豫不定,失魂落魄之態,微臣忽然有些後悔了。」
「太傅後悔什麼?」
「後悔着,是不是不該讓相國大人親赴燕都;若是當時微臣再堅持一些,果斷一些,或許娘娘今日就不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