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兄的喝問下,洪邁這才想起自己跑過來的緣由,他狠狠瞪了一眼目無尊長的沈敏,方才轉過頭去對着兩位兄長拱手說道「是弋陽陳公長卿上門弔唁來了,弟不敢自專,方才請兩位兄長外出見客。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聽到三弟口中報出的名字,洪适下意識的便站了起來,驚訝的開口問道「陳公不是出知蜀地漢州去了麼,怎麼又折返了回來?」
洪邁道「陳公尚未入蜀,而朝廷詔還陳公入朝為吏部尚書的旨意已經趕到了。陳公說,既然要返回臨安,那麼就不可不親臨致祭父親,以全鄉黨、朋友之誼。還請兩位兄長快快前去,不要讓陳公久等,令我家失禮吧…」
跪坐在一側的沈敏,默不作聲的傾聽着洪氏兄弟之間的交談,這種士人之間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大約就是他最為欠缺的知識了。
雖然這些日子在洪氏父子身邊,他倒是對大宋的政治格局有了一個基本認識,趙構南渡在臨安建立行在之後,朝中就有南下的北方官員和南方本地官員兩個派系。
趙鼎、呂頤浩就是南下北方官員的領袖,鑑於大宋過去的體制,一向是出了汴梁城就是地方官,很難再去影響中樞的政策,是以南下的北方官員雖然不及南方本地官員多,但卻一直都牢牢把持着紹興初年的朝政。
只是後來趙鼎、呂頤浩這兩位北人官員的領袖,因為對北伐方案的急、緩之策發生了爭執,導致了北人官員團體的分裂,這才讓秦檜藉助南方官員的支持加上迎合趙構的主和建議,一舉奪取了朝堂的執政之權,把主戰派官員貶斥出了朝中。
讓南方官員和百姓團結到秦檜身邊,失去了控制朝政權力的原因。除了這些北人官員在朝中獨攬大權好用私人,迫使許多受到排擠的南方官員投入到主和派的團體中外。
最重要的還是,這些試圖收復家鄉的北人官員過於急功近利,盲目擴大軍隊,為了贍養龐大的軍隊數目,就不得不對南方百姓進行殘酷的壓榨,設立了月樁錢和經總制錢這樣的雜稅盤剝小民,使得主戰的北人官員失去了南方的人心。
而控制了朝堂的南方官員其實也並不是一條心,秦黨黨羽多為兩浙、福建人士,至於江西、四川兩地的士人同樣被秦黨所打壓。特別是四川士人最為秦檜所提防,在他擔任獨相的期間,朝中幾乎就沒有四川人。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局面,便是因為四川士人的領袖張浚是個主戰派,且川陝一帶的軍將,如吳氏兄弟又都是其部屬。對於這種軍政兩頭都有堅定支持者的士人領袖,自然就被秦檜視為政治上的首要敵人了。
至於江西士人,雖然同樣反對朝廷以月樁錢和經總制錢的名目盤剝百姓,但是身處於長江中游的江西人同樣很清楚,一旦金兵南下江西必然是首當其衝的。因此,大多數的江西士人還是不能苟同,秦檜以和平名義大肆削弱軍隊力量的政策的。
從心理上來說,大多數江西人其實想要的是個守字,而不是戰與和。只不過這個選項實在是沒什麼市場,所以江西士人便不得不在戰、和兩派中選擇其一。
而在主和派眼裏,金國如果再強勢一些,大宋不如乾脆將長江以北的地方都讓出去,只守住長江天險就好。反正北人也就是騎兵犀利,而騎兵在江南這種山多水多的地形中根本沒有用武之地,當初金兵在高橋不就失敗了麼。
對於江西人來說,主和派的這種想法是很危險的。一旦長江成為了前線,江西就立刻成為了前線的緩衝地。自從宋金以秦嶺-淮河一線分界議和之後,長江以北的土地立刻就荒廢了下去,比如饒州府的上田在10-20貫一畝,但是長江對岸再好的田地也值不得一貫一畝。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巨大的差價,就是因為大宋官員對於和北方遊牧民族相鄰的土地,一向是當做遲滯騎兵的地形來使用的。哪怕是一片平原,他們也會栽種上樹木,引水灌於低處形成沼澤湖泊,以迫使騎兵無法集結馳騁。
這樣的措施有沒有效果,應該說還是有那麼一些效果的,但是這種消極的防禦方式給邊民帶來的傷害卻更大。如果大宋的邊境地區連民眾都待不下去了,還有什麼人來保衛這些土地呢?
不過對於大宋的官員來說,只要能夠給他們帶來心理上安慰的措施,他們是
第八十一章 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