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敏還真沒想到,濟民社居然會有人參與了這檔爛事,不過他想到平準務這個官辦機構試圖壟斷農村商業活動的行為,倒是明白濟民社的人為何要參與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就算在後世,供銷社的成立也不是一帆風順的,而那個時候還有一個強力的政權在給供銷社保駕護航呢。
不過看着柳直等幾人不善的目光和對面老者露出的疑惑神情,沈敏自然是不願前功盡棄的,他不由一臉坦然的說道「在下剛剛從江西回來,在前往臨安的路上路過蘭溪停下來休息一晚,對於濟民社有人參與向朝廷誣告太守的事,還真是一無所知。而來此地遊玩也是一時興起,並不知太守暫時居住於此。
當然,我向諸君解釋這些,只是想要告訴諸君,我來此地並沒有什麼預謀。至於濟民社有人參與誣告太守一事,老實說,即便是我事前知曉,也是不會阻止的。因為這件事對於商人來說,確實是無法忍受之事。朝廷在商人身上徵收高額稅款也就罷了,可是你們總不能連市場都給壟斷了吧,那豈不是連母雞都要殺了吃肉嗎?」
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的柳直,覺得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又破滅了,這讓他不由怒火中燒,對着沈敏冷笑了一聲道「真是胡吹大氣,這濟民社不僅在婺州,就是在整個兩浙路都是極有財力的商號聯合。我看你不過就是剛加冠不久的童子,有什麼能力去阻止濟民社行事。
我師設立這平準務,本就是為了對付你們這些和地方大戶勾結的奸商,給小民爭取一些利益。這等為民謀利之舉,何以在你眼裏,倒成了那些奸商的眼中釘了?你們心中可還有天良?」
沈敏雙眼注視着依舊保持沉默的李椿年道「太守,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你想要給小民以好處,就得先保證平準務能夠活下來。
而要讓平準務這樣的機構活下來,就得讓某些利益階層先受益。否則的話,事情就會變成今日這樣,人衛走而茶已涼。敢問太守,當朝廷廢除了平準務之後,那些唯一從平準務這個機構中得到好處的小民可起來支持你了嗎?
想要把平準務推廣到整個天下,讓天下百姓受益,太守你需要的是能夠抗衡那些反對者的力量支持,而不是只考慮如何去保衛小民的利益,那就是在海灘上修建房子,只要一波潮水衝上海灘,你所修建的房子就垮掉了。」
沈敏此時的氣勢倒是壓住了柳直等人,讓他們一時無法再質問下去,只有李椿年面色不改的注視着沈敏,忽然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道「看小友在幾何之學上的造詣,理應是某位名師的高足了,不知可否讓老夫聽聽貴老師的大名呢?」
沈敏雖然並不樂意借用老師的名頭,不過對着看不出深淺的李椿年,他也只好老實的回答道「家師出自鄱陽洪氏,乃是洪公光弼之二子,諱遵。在下乃保安軍沈敏是也。」
李椿年的臉上終於浮出了一個笑容,他摸着下巴的鬍鬚頗有趣味的看着沈敏說道「老夫乃饒州浮梁縣豐田都人,和光弼兄乃是鄉黨。聞聽光弼兄於年前不幸病殤於道左,真是不勝惋惜。你這是趕往鄱陽呢?還是剛剛從鄱陽返回呢?」
沈敏雖然不喜歡過於繁瑣的禮儀,不過從台灣前往臨安的路上,倒也同老師學習了一些必要的禮節。聽到李椿年的話語,他立刻明白了過來,起身以後輩之禮重新拜見了對方,方才認真的回道「晚輩從鄱陽剛剛返回,不知前輩乃是師公之友人,剛剛倒是晚輩唐突了。」
「坐下說話吧,老夫同光弼兄也是好久未見面了,連為他送行都沒趕上,真是…」李椿年不緊不慢的說起了自己同洪皓的幾次見面,順便追思了下故人。
對於這樣的場面,倒是沈敏始料危及的,他只能在旁唯唯諾諾的聽着,不敢出聲打斷對方的回憶。李椿年說了大半天,把沈敏剛剛的顯露出的氣勢都給磨散了之後,方才話鋒一轉說道「既然是洪氏的門生,大家就是自己人,那麼我們之間倒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了。
老夫只想從你這裏問一句實話,你剛剛說要讓某些階層從平準務的活動中受益,這究竟是為了一己之私而言呢?還是確實是出於公心才這麼說的?」
如果不是李椿年突然看出了自己的破綻,和自己敘了師門,沈敏也許會含糊幾句,把這個問題隨便就應付過去了。不過現在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