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宮,仙居殿。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武后側身斜躺着,沒有穿外袍,豐腴的身軀在金色襦裙之中蕩漾。
鳳目微闔,口中絮絮低語。
「呵呵,世間男兒,只管嚷嚷大丈夫功業為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不過是涼薄託辭罷了,哪裏還有長情的」
「你告假之初,朕便有所預料,你定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武后支起胳膊,撐着額角,戲謔地看着跪坐在側面的權策,「倒也算是不錯,以宰相之身,能蝸居在家忙碌七日,你那妾室,是有福之人」
「外能定國安邦,內能兼顧恩義,你這樣的,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權策趕忙垂首遜謝,「臣愧不敢當」
權策面上苦笑不迭,芙蕖實在受不得權策的悉心疼愛,謊報軍情,說是小腹墜脹,驚得義陽公主府上下雞飛狗跳,請了一大堆御醫,又將老御醫蒯世金請到府中坐鎮,診斷結果,除了滋補過甚,並無異常,卻成功地讓義陽公主對權策的進補理論產生了懷疑,剝奪了他的照料權利。
「抬起頭來」武后見他謙沖模樣,心中微動,凝神望着他的雙眼,嘴角笑容怪異,「朕耳聞,你對千金另眼相待,此事可屬實?」
權策看着她的眼睛,裏頭閃着複雜的嫵媚光芒,意蘊悠長,他也沒有避開,認真答道,「此事應當屬實,臣蒙母親提點,千金殿下不易,子嗣斷絕,孑然一身,若無人關照,不免淒涼,便冒昧僭越,每每千金殿下夜宴,總會前往捧場,聊表心意」
武后的眼睛閃了閃,看了他良久,轉了開去,這個答案並不是她想聽到的,甚至這個答案令她有些難堪。
她心中,似是盼着權策在太平公主之外,與千金公主也有些異樣關係,這卻不是為人長輩應有的想法。
武后坐起身,理了理凌亂衣襟,遮掩處處粉膩,嗤笑道,「卻是有份菩薩心腸,這世間失意之人不知凡幾,你又能渡得幾人?」
權策赧然一笑,說得直白,「臣無陛下心胸,所思狹隘,僥倖生於皇室貴胄家,親眷之中,騰達者眾,失意者寥寥,親近些的,便拉扯拉扯,旁的,也顧不上了」
武后輕哼兩聲,微微自在了些,肅容提起了政務,「你要查南衙軍務,可是察覺了什麼?」
「陛下,前有右玉鈐衛,後有左右領軍衛,南衙衰頹,似已成大勢,不可不防」權策並不諱言,「臣想着查明南衙各軍衛確實底細,匯集成冊,供陛下決策參考」
武后微微蹙眉,頗為不耐,「不是從世家門閥手中掏出不少土地來了麼?地方上,還不能穩住府兵大局?」
權策尾指一抖,敏銳察覺出武后的又一樁變化,她已然失去了以往的進取心,更沒有治大國如烹小鮮的耐性,現在的她,想的更多的是粉飾太平,無事便是最好,已無迎難而上的銳氣,更別提主動尋求化解尚未爆發出來的問題了。
自己的提議,卻是不合時宜了。
權策心念電轉之間,另想了一套說辭,「各地折衝府,應當各有差異,臣想着,若是尚能維持的,便設法修補,暫且維持着,若是事態不嚴重,便亡羊補牢,按平了下去,想些轉圜之道,大周治下,風調雨順有年,當不會有太嚴重的事態」
「唔,你做事,朕是放心的,就是太能折騰了些」武后伸出手,捏了捏權策的臉頰,笑道,「朕還有一樁事要託付你……」
「陛下言重了,陛下吩咐便是」權策心提了起來,面上卻笑得坦然。
「東宮平恩侯的婚姻之事,正在張羅着,婚宴之地就在宮外修義坊張家宅邸,年來朝局顛簸,喜事不多,算是難得,你去做個司儀可好?」武后笑吟吟地道。
權策連聲答應,「如此喜事,便是陛下不提,臣也要去湊個熱鬧,只是婚宴司儀,臣從未做過,只恐令皇太子殿下和張御史失望」
「呵呵,司儀言行,都有一定之規,你能去,便是他們的體面,無須多慮」武后拍拍他的肩頭,頗為滿意。
權策見她的視線向側面帷幕之後掃去,心中有數,後頭定然是二張兄弟。
張家只是嫁女,卻將婚宴之地定在了女方家裏,又讓自己出面做司儀,這些大概也是他們二人攛掇的,用東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