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會上,出奇地寧靜。一筆閣 www.yibige.com
右玉鈐衛大將軍侯思止與焰火軍都尉武延基聯名上奏,兩軍演訓已重開三月,為全演訓之效,請有司派員典掌協助,查漏補缺,以資顧問。
夏官尚書婁師德舉薦權策出新安縣巡察。
宰相岑長倩、武承嗣、蘇味道同時附議,地官尚書武攸緒、秋官尚書狄仁傑分別提議將募兵授餉、軍紀糾察之事同案執行。
武后詔准,遂成定案。
此議無分李家武家,眾多朝臣大員併力攜手,很有些和衷共濟,共同為朝廷效力的味道。
但卻也有人品咂出其中的兇險之意,司馬承禎連夜前往義陽公主府求見權策,卻得知權策已在一個時辰前出府,往新安縣去了。
司馬承禎心驚肉跳出了門,回頭再看權策的新居府邸,卻像是一張不滿尖牙利齒的血盆大口。
咬了咬牙,掉頭去了楚王李隆基府上。
「殿下,事態不妙,權郎君離京,避入新安縣不見人,范雲仙那邊以往與侯思止聯絡甚勤,這幾日竟也中斷了,派了幾波人都沒有回音」司馬承禎拉磨盤一樣在李隆基面前團團亂轉,渾然沒了一代道宗仙風道骨的派頭,「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殿下怕是再去一遭義陽公主府為好」
李隆基沉着臉,不開口說話,臉上傷痕宛然,貼着藥膏,便是薛崇胤的手筆,他當眾折辱權策,挨了薛崇胤兩記拳頭,徹底將義陽公主府的喬遷喜宴,給攪和黃了。
「道長失態了,老夫不以為然」另一側,一個老者插言反對,正是逼迫權策行跪拜禮的那位,名叫裴匪躬,時任尚方監,官職不高,主管內府庫藏和內宮造作,是個類似於內務府總管的實權肥缺,站起身,聲如洪鐘,「權策目無尊卑,自知理虧,無顏見人,朝中高官或有惻隱之心,或為他蠱惑,助他離京,他去便去了,與我等有何干礙?侯思止酷吏出身,本就與我們不是一路人,斷了聯絡也好,待找到對景時候,自要讓他曉得,這裏是誰家天下?」
司馬承禎氣得全身抖,「裴監令,可是忘了權郎君嵩山之行?」
「哼,道長不愧是方外之人,看事情太也簡單」裴匪躬嘲諷道,「權策嵩山之行,於危難之際棄太平公主於不顧,待到木已成舟,才回返坐享其成,豈不證實其人狼子野心,正該趁他孱弱未成,儘早着手撲滅,絕不容姑息」
司馬承禎氣急攻心,幾乎瘋狂,跳着腳大罵,「混賬,當此之時,誰為敵誰為友?你能將這朝中官位一網打盡不成?皇嗣雖為共主,豈可無羽翼護持,太平公主大勢已去,再令權郎君寒心遠走,若大敵驟然難,誰可為援手?」
將裴匪躬罵了個狗血淋頭,不敢再說話,司馬承禎又轉向李隆基,神情哀婉痛心,轟然跪地,「殿下素來英果,當知小不忍則亂大謀?」
李隆基臉色變幻良久,長長吁出一口氣,終要承認一個現實,便是身份貴重的一字親王,卻遠不能隨心所欲,該低頭,還是要低頭,胡亂扯了個藉口,「早聽聞義陽姑母幼時友愛,在宮中時多番關照父親,正該去拜見」
司馬承禎鬆了口氣。
「啊呀呀,快跑……」
「走水了,驚馬了……」
「唏律律……」
「乒乒乓乓」
「救火啊」
外間突地騷亂大作,人喊馬嘶,慘叫聲震天,還有人敲盆打桶,四處打水救火。
李隆基心中本就憋屈,聽到府中大亂,登時暴怒,快步衝到門口,厲聲呵斥,「走水了便救火,誰再亂喊亂叫,家法伺候」
他在府中積威深重,混亂頓時止住,只有被火燒傷的僕役哼哼有聲,府邸東北角火舌飛舞,飛快向四周蔓延,染紅了半邊天。
「殿下,府中馬廄起火,火勢猛烈,將宅邸四周的民宅全都引燃了,馬廄中的馬匹受驚,四處奔逃,火燒死,馬踩死不少平民」府中的管事急慌慌前來稟報,他的眉毛頭都被火燎了,身上有大片大片的髒污,形容狼狽。
「救火,報官」李隆基心頭一緊,這火太蹊蹺了,楚王府興建較晚,無法在一個坊市里建成,橫跨兩個坊市,門臉在貴人聚居的清化坊,馬廄卻遙遙甩了出去,緊挨着一片貧民區,火燒馬踩,
第220章 艱難皇嗣(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