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上陽宮,觀風殿。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武后臨朝,細聽了尚醫局御醫們的奏報,翻閱了一應記錄,過問了些細節,確認李素節是真的傷入膏肓。
武后的神情更顯陰沉,李素節沒有搞鬼,那便是有人將她和李素節一併算計了進去,輕啟紅唇,冷哼道,「胃口倒是不小」
揚聲下令,「傳旨,令右玉鈐衛趙與歡,率所部跟上權策行程,協助權策徹查劍南道情弊,不限刺殺一案,有罪者捕拿懲治,許權策與上官婉兒會商之後,臨機專斷」
大殿中的武承嗣咽了口口水,蹙眉思量了片刻,終是沒敢出聲反對,如此賦權,權策幾乎掌握了整個劍南道的生殺大權,須得設法制衡才是。
至於上官婉兒,武承嗣從來沒有放在眼中,他可不像只懂得察言觀色逢迎吹捧的武三思,對武后身邊的阿貓阿狗都禮敬有加,他武承嗣是要成就一番大事業的人。
雙曜城,東宮。
皇嗣李旦也知曉了朝堂里的動靜,他的親信屬官們,都沉默了下來,當初陰謀論是他們的主流,都說李素節與權策勾結,刻意迴避為皇嗣效力,如今一切大白,他們卻是枉做了小人。
李旦長長嘆息,似是剖白內心,又似勸誡屬臣,「說起來,父皇血脈,僅餘下本宮、廬陵王兄與豫王兄三支,本就單薄,但教我家大統得以延續,誰得尊位,都在兩可,何苦自相疑慮?」
「殿下謬矣,如今東宮位分已定,豈有兄友弟恭謙讓之理?還請殿下慎言」當即有個屬官出來,硬邦邦勸諫,義正辭嚴。
李旦一陣陣無力,自己這些下屬,沽名賣直可以,胡猜亂疑都是好手,滿口大義,到了手底下見真章的時候,卻百無一用,懶得與他們爭辯,「本宮失言了,今日心中煩亂,無心議政,爾等且各自休息去吧」
人都走光,李旦獨自在殿內長吁短嘆,只覺得眼前一片混沌,人人面目不清,敵友難辨,他可是高宗幼子,為何卻要承擔這接連無窮的磋磨,廬陵王兄在房州,豫王兄在谷州,遠離中樞,逍遙自在,真真是奇哉怪也。
但若真讓他出外,李旦眼前閃過一個豐腴熟透的身影,心中劇烈跳動了幾下,良久按不下來。
「父親,父親可在?」
門外傳來呼喊聲,將李旦從自責和糾結中喚醒,整整衣冠,定了定神,揚聲道,「我在,三郎進來吧」
「父親,孩兒的寢居里,發現了這個」李隆基拿出一塊不大的白繒布,上面寫着六個大字,「攘外必先清內」
「這字跡……」李旦皺起了眉頭,太細了,與蠅頭小楷差不離,但沒有那股子工匠氣,反倒揮灑自如,靈動得緊。
李隆基有點急,這時候糾結字跡沒有意義,重點是內容,「父親,不知道投書之人是誰,但既然對方大費周章,又是提點勸誡,很難看出其中惡意,孩兒以為,我們當寧可信其有」
李旦緩緩點頭,「清內,清誰呢?」
李隆基眯着眼睛,「東宮屬官眾多,其間定有人首鼠兩端,包藏禍心,孩兒有意設個局,讓他們自己現形,挨個兒拔除」
李旦微詫,自己這精明兒子,似乎篤定內奸不止一兩個?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輿圖之上,自長安至劍南道北大門利州的距離,與長安到神都的距離相差無幾,然而上了路才曉得,這段路耗費的時間,要相差十數倍不止。
幸好入了秋,雖有秋老虎,天氣到底是微微轉涼,若是在盛夏時節走這段翻山越嶺的路,不論是人,還是馬,怕要中暑熱暈一大片去。
天色向晚,權策踞坐在一方怪異凸出的大石頭上,衣衫散亂,敞開懷,露出白皙卻結實的胸膛,一手撩着寬大的袍袖,用來扇風。
翻越了秦嶺,仿佛進了另一方天地,乾燥爽利的感覺沒了,空氣都是潮乎乎濕噠噠的,讓人難以喘息。
他身後有一汪水潭,早就忍耐不住的上官婉兒裸着莞莞嬌軀,正在歡快地撩水沐浴,這段路上,都是隨行的侍從為她打水,在帳篷中沐浴,水總是帶着些溫溫熱,水量也不多,洗不多久,熱氣便又襲來,遠不如野外水潭這麼清涼盡興。
權策迴轉身,胳膊放在膝蓋上,撐着下巴,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