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策,你可知罪?」
一問西來,武后冰棱一樣的聲音當空砸落,碎成細粉,在宮殿裏迴蕩。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權策利落地改拜為跪,叩首道,「臣知罪」
聽到這個回應,殿內諸人受驚不小,神情各異,有喜有憂,唯有武后似不意外,嗤笑一聲,理了理外裳,好整以暇,「說說看,你認的什麼罪?」
「臣辦事不力,有虧職守,西突厥朝貢之事迄今未能定案,請天后降罪」權策滿面羞慚,請罪極為嚴肅認真。
聽到這個,武三思偷眼看了看武后的神色,見她並無嗔怒之意,扯着嘴角陪了個笑臉,上官婉兒翻了個白眼,武承嗣的臉色卻難看起來,板着臉義正詞嚴,「權少卿,天后駕前,國政大事,休得輕浮」
權策還跪着向武后請罪,聽他斥責,只是將腦袋往下耷拉了一點,沒有回應。
「行了」武后擺擺手,讓權策起身,「攸緒說,你發明了什麼工藝,此事可屬實?」
「臣汗顏,只是一點小技法,登不得大雅之堂,不敢當發明之說」權策又把化妝土燒制瓷器的工藝講了一遍,出于謹慎,又補了一句,「此法乃是紙上談兵,可行與否,臣並無把握」
武后唔了一聲,不咸不淡地道,「你在鴻臚寺折騰不少,還有餘力擺弄這些,看起來擔子還是太輕了,你家失蹤的下人,可找到蹤跡線索?」
「臣不務正業,天后恕罪,府中下人,仍舊杳無蹤跡」權策完成規定動作,主動交代了他們的來歷,「祝家夫婦是一年前入府的,彼時,二人為賊人擄掠負傷,又有一稚子嗷嗷待哺,在兩京官道橫臥,境況悽慘,臣出於惻隱予以收留,豈料,到我府上,仍舊難逃厄運,臣心中常自懷愧」
「權少卿心善,只是他們命不好」武承嗣出聲解了圍,話鋒一轉,「不過,此事蹊蹺頗多,如此大費周章,擄掠你府上家丁,目的何在?為何又要在攸緒府門前作案?」
「下官不知」權策自然不會幫他解答疑難,皺着眉頭,滿臉無辜。
武承嗣眉頭深皺,鷹一樣的眼眸死死盯着他,冷哼一聲,「本官聽聞,你府上這位家丁,曾鬼祟出沒於攸緒府邸,此事,權少卿也不知曉嗎?」
「下官與武舍人結識於太平殿下婚宴之上,歷次交遊都在青天白日之下」權策不卑不亢。
「哼,只怕沒那麼簡單吧……」武承嗣不依不饒。
「天后啊」武攸緒伏地大哭,「臣本無用之人,卻屢遭煎迫,府上一夜三驚,臣心驚膽寒,不堪驅馳,請辭去官爵,避居山林……唯臣心性恬淡,不事經營,交結淡如水,權勢金錢,不值一提,權策晚輩,與臣往來,全憑意趣,又能有何圖謀?伏請天后明察」
「哭哭啼啼,成何體統」武后勃然大怒,「左右,將他拖出去」
幾個綠袍千牛一擁而上,將武攸緒倒拖出門。
「天后息怒,仔細傷了鳳體」武三思趕忙出來勸慰,「攸緒情緒到底是偏激,府上被人窺視,友人府上被擄走幾個家丁,等閒事耳,侄臣府上無故遭人灑血,也無傷大雅,只管責令有司查探,查得出便好,查不出,也就罷了,左右都是一家人,沒得傷了宗族情分」
武三思言語溫和,有情有義,但話里話外坐實了武攸緒遭到迫害的事實,更順手帶出自家委屈,口中不傷宗族情分,矛頭卻直指武承嗣。
「混賬」武承嗣勃然大怒,「就爾等委屈不成,我府上前日死了一供奉,昨日又死了一管事,我又該去找誰要說法」
武三思笑容不改,眼中精芒一掠而過,「兄長說得極是,您府上死傷的確不少,攸緒府上死的那個,應當也是您府上的吧,還請節哀,少些走動,便多些安全,大家安安生生的為天后效力,才是正經」
一番話連消帶打,皮裏陽秋,虛實相生,權策聽得詫異又迷茫,他膽子不算小,但也從未想過去武承嗣府上殺人,還接連死兩個,是什麼情況?
武承嗣臉上閃過怒意,橫着眉頭朝邊上京兆尹和三法司看了一眼,這幾人當中必然有人暗地裏為武三思效力,查出了他派人夜探武攸緒府邸的事情,強自按捺,「休要惺惺作態,爾等的腌臢行徑,還須本官一一道來不成」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