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誰的兵?你們是怎麼做中郎將的,怎麼做都尉的?」
「一群混賬東西,廢物」
右羽林衛將軍陶陂臉色鐵青,罵罵咧咧地趕到長安城北的玄福門,俯視着下頭在城郊地帶作亂濫殺的右羽林衛兵馬,暴跳如雷。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他身後,是他親手提拔起來的親信們,都是實權將佐,被罵的狗血淋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都是老行伍,兵油子,可是雞賊着,這時候要是頂一句嘴,捅了上峰的肺管子,一怒之下,保不齊就將他們派下去平息兵亂,豈不是送死?
「哼……」陶陂將手下都變成了鵪鶉,一個個的,腦袋恨不能塞進褲襠里,怒哼一聲,對着趕來增防的南衙左衛將軍武崇成抱拳拱手,「勞煩武將軍,還請揮兵援手」
南衙左衛,歷來是太平公主的勢力範圍,武攸暨和武攸寧兄弟,先後擔任左衛大將軍。
昔日,武攸寧隨李旦出征吐蕃,卻大敗虧輸,葬送虞山軍,獲罪貶黜出京,到窮山惡水之地就藩,還要受到地方官的監視,武攸暨念及骨肉之情,憐惜一雙侄子侄女受苦,請了恩典,將他們留在了身邊,侄子武崇成放在自留地左衛中歷練,漸漸獨當一面。
至於侄女兒,名叫落衡,豆蔻年華,便已是國色天香,武攸暨處事恬淡求穩,擔心惹來禍患,將她養在深閨之中,少有人識得,如果歷史的軌跡不曾變動,那麼,武攸暨這個侄女兒,會成為唐玄宗的寵妃,武惠妃。
只不過,李隆基在權斗之中未及長成便中道夭折,自是無福享用。
聽到陶陂的話,言語之中,想讓左衛兵馬出城平息兵亂,武崇成微黑的臉頰上,閃過一絲嘲弄,橫眉冷對。
「陶將軍想差了,本將軍奉命增援玄福門,只管此門不失,亂軍不進長安城來,至於平息兵亂,是右羽林衛自家事,即便陶將軍力有不逮,也還有李大將軍在,本將軍不便越俎代庖,還請陶將軍隨意」
陶陂臉皮一僵,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艱難地吞了口唾沫。
下頭的右羽林衛亂兵,足有上千人,更可怕的是,涵蓋了右羽林衛各軍各營,多則有一哨,少則有一伍,毫無建制,亂糟糟裹挾成一團,間或聽得有人吆喝鼓譟,將亂兵挑唆得禽獸一般,燒殺搶掠,如此形勢,他怎敢大開軍營出來平亂,沒得平亂不成,反倒失陷更多兵馬進去。
至於向左羽林衛大將軍李多祚求援,那更是想都不曾想過,陶陂就任右羽林衛將軍之後,與李多祚僅維持表面聯繫,竭力避免遭到李多祚的干擾,若是因為兵亂低頭,日後怕就再也不可能獨立掌握右羽林衛了。
「武將軍說的是,本將軍自會收拾殘局」陶陂乾巴巴的接了話,圓了場面。
披風一扔,轉過身,凶神惡煞。
正在眾多將佐慄慄危懼,惴惴不安的當口兒,他卻一聲暴吼,叫了個文職的參贊官。
「錄事參軍何在?」
錄事參軍顫顫巍巍出來,一臉的如喪考妣。
「你,速速去城下,收攏亂兵,曉諭他們,即時收手,卸甲回營,今日之亂,本將軍與太孫殿下會為他們擔待,若是再敢造次,本將軍手中寶劍須認不得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定斬不饒」
錄事參軍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臉白如紙。
陶陂邁了小步上前,俯身到他耳邊,「主意是你出的,你就幫忙幫到底,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汝妻子,我養之」
錄事參軍四肢並用爬起身來,踉踉蹌蹌下了城門樓。
轉過厚重的城牆垛口,他的悽慘臉色緩緩收了起來,小幅度側頭,與陶陂身邊的一干將佐,交換了個胸有成竹的眼色。
見到錄事參軍下了城牆,亂軍中有幾個帶頭攛掇的,立時高聲叫喚起來。
「弟兄們,軍需參軍吞我軍餉給養,司隸處栽贓陷害,暗害無辜,殺咱們弟兄跟殺豬一般,咱們當兵吃皇糧,不是給他們貪官污吏糟踐的,咱們找皇帝陛下評理,拼了這條命,也要討個公道……」
「不進城,咱們進宮去,找皇帝陛下」
「進宮去,找皇帝,討公道,殺呀」
……
一番煽風點火,亂軍群情激奮,繞過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