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依依更適合何家,但你更適合現在的何家。」
「我有個條件。」
「為什麼要講條件呢?我們可是父女。」何元炬嘆氣說,「雖然你始終不願承認情感,但我始終是你地父親。你所想要的,我都會力所能及地為你做到。」
「我可以做家主,但是一百年內,我不會成親。」
「為什麼是一百年?」
何瑤沒有說話。
何元炬搖頭,「太久了。五十年吧。」
「那我拒絕成為家主。」何瑤冷冰冰地說。
「瑤兒,我們不是在買賣。」何元炬無奈地說。
何瑤冷笑一聲,「同買賣有區別嗎?都是各取所需。」
「為什麼你總是這麼執拗。當年依依受傷也是,你若不那麼執拗,現在你應該在中州先天宮。」
「我慶幸我的執拗,讓我即便生在這樣的何家,也還有着一段姐弟情,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傳承的工具。」
何元炬忽然想到什麼,「你還惦記着祁盼山?」
「你無權過問。」
「落星關已經告急了。」
何瑤陡然轉過頭,咬牙恨道:「你是在試探我的底線!不要以為我真的只能當這個家主。逼急了我,我可不會跟你談什麼責任,何家是死是活關我屁事!」
何元炬凝眉,「瑤兒,這可不是一個女孩子該說的話。」
何瑤忽然大聲道,「夠了!」
何元炬頓住。
「不要和我說那麼多。一百年,就說你同不同意吧。」
「你真的是從來不給身邊的人留餘地。」
「同不同意,我再說一遍。」
何元炬冷哼一聲,轉身拂袖離去,大步向前,邊走邊說:「何瑤,等你成了家主後,你就會知道你現在所作所為多麼幼稚。」走到祖祠門口,他轉過頭,「不要後悔啊。」
何瑤高高地仰起頭,纖細白皙的脖子挺直了,如同高傲的天鵝,「我何瑤行事,從不後悔!」
何元炬離去。
祖祠里,便只剩下何瑤一個人,以及還在不斷醞釀着的氣勢。這氣勢便是所謂的傳承,醞釀完成了,便意味着授予傳承的開始。
她忽地感到疲憊,從沒有過的疲憊。她感覺身體裏每一寸血肉都灌滿了鉛水,沉重得不行。她無力地坐在台階上,無力地想:「這樣的家族是如何傳承一千多年的啊……」
一個沒有絲毫人情味兒的家族。
何瑤坐着,晃神了不知多久,直到某一刻,她忽地感覺祖祠里的風停了下來。她抬頭看去,看到陰沉的天空下,依稀站着個人,正手持着畫筆,勾勒墨痕。那像是海市蜃樓,轉眼即逝。她沒有多在意,以為是自己情緒低沉,出現了幻覺。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神情重新變得高冷,一如既往地強勢起來。
然後,她感受到一陣風吹過面頰,雖說是風,但卻像是坐在暖爐前,陣陣熱浪襲來。
卻在此時,不知從哪個方位忽然想起了熟悉的聲音。嘹亮、堅定、極富生氣。是——
「天元紀一千五百三十三年,乘命即安。
天地何自然,道法徒明晰。本初之際,事無生息,受饋於天地,方可生息。年歲無往,春秋輪迴,寒暑交替,青天本予安,黃天始可明,得以夅今日之際,答謝天地,以為年歲。
……」
一句接着一句地祭祀詞,不知從哪裏響起。
何瑤清楚地感覺到,身體變得寒冷起來,像是什麼東西在不斷地離開自己。她緊張起來。她分明地聽得出來,這是何依依的聲音。他在哪兒?他在幹什麼?在念祭詞嗎?念的是什麼祭詞?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傳承在不斷消失?
不止是何瑤感覺到了異常,在另一處等候着傳承結束何元炬等人皆是大驚失色!何元炬依舊是現任家主,所以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何家的氣運正在不斷逸散,最為關鍵的傳承更是不安分的四處竄動,好似要突破這何家大院,遠遠離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何老爺子大聲喝問。
祭祀緊皺着眉,細細聽了一番後,面色陡然蒼白起來,「《朝巳》!有人在念《朝巳祭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