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柏奕提着食盒回來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今天誰都不願意做飯,所以他專門出去了一趟,買好現成的回來吃。
桌上柏靈吃得不多,柏世鈞問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柏靈搖了搖頭,「明早還要早起,一會兒我就得睡了,吃多了到時候腸胃不舒服。」
「早起?」柏奕愣了一下,「明天休沐啊,你要去哪?」
「我想去看看黃公公。」柏靈答道。
「要我陪你一起去嗎?」柏奕問道,「十四呢,他會和你一起去嗎?」
「不用,都不用,你們明天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忙你們自己的事兒去吧。」柏靈輕聲道,「從這兒到建熙帝的永陵走的是官道,我又是白天去,雇一輛馬車來回,早上去下午就回來了,路上不會有危險的。」
柏奕雖然有一些不放心,但仔細想想柏靈的話也對——誰會想不開,跑去這種官道上劫掠呢?
……
從平京城到建熙帝的永陵,一路蕭瑟。
有些前幾日落下的雪化成了泥水,在地面上凍成了冰。馬車走得很慢,柏靈坐在車裏,望着窗外的景色發呆。
帶着離別的心情,平京城內外,變得比任何時節都要可愛。
永陵的侍衛大都認得柏靈,每年的清明、中元,她基本都會來一趟,皇上允許她到這裏來探望和祭奠舊人。
到了入口,柏靈披上斗篷,下了車。
她穿過長長的石道,石道的兩旁是猛獸的石像,還有一些未化的殘雪落在上面。
建熙帝的永陵很大,在無人的冬日裏,這裏顯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空曠。
柏靈駕輕就熟地在一處石道的分岔口轉向,走去一旁一處低矮的平房那邊。
推開一道虛掩的木門,柏靈踏進了院子,丘實正縮着脖子在院子裏掃雪。
「丘公公,」柏靈喊了一聲。
丘實回過頭,先是有些驚奇,而後笑了出來,「柏司藥啊,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我前幾天新得了幾件好東西,」柏靈笑道,「外頭怪冷的,我們進屋說?」
兩人進了屋。
然而,即便是在屋子裏,也並沒有比外頭暖和多少,柏靈甚至不能解開斗篷,只能坐在椅子上一邊輕輕跺腳,一邊搓手。
「司藥怎麼就是不記得帶手爐呢?」丘實說這,給柏靈倒來一杯熱茶。
「本來是帶着的,」柏靈接過杯子,權當暖手了,「……下來的時候忘在車上了。」
丘實笑了一聲。
這幾年下來,丘實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圈,頭髮也迅速地白了一半。
他現在看起來年紀比柏世鈞都要大出許多,整個人顯現出一種老態來。
當年黃崇德故去之後,陳翊琮按照慣例,將他遷入永陵之中——他是建熙帝最親近的內臣,死後自然也要跟着皇帝一道去陰間服侍。
丘實便是在那時主動提出要到建熙帝的永陵來為皇上守靈,陳翊琮准了。
柏靈將一直抱在懷裏的包袱放在了桌上,「這個好像是從北方帶過來的,我冬天基本就縮在屋子裏了,拿着這個沒用。」
丘實應了一聲,頗為好奇地過來拆開包袱看了看,裏面放着幾塊護膝,看起來似乎是狼皮,摸起來又很軟,一點不扎手。
「哎呦,可是幫了大忙了,」丘實眼光一亮,「身上凍一凍沒什麼,膝蓋一受寒,可算要了我一條老命!」
柏靈笑起來,「那公公收好,我聽說這東西不能下水洗,要是髒了,拿刷子沾酒刷一刷——」
「知道,懂的。」丘實笑嘻嘻地把護膝收了起來。
每當這個時候,柏靈就覺得過去的那個喜鵲公公回來了。
她一面喝茶,一面喝丘實聊起了這小半年來的生活——永陵里的一切都是不變的,早年間丘實還覺着寂寞,最近是越來越習慣了。
每天起來,洗漱,去附近黃公公的墳前轉轉,掃掃地,把爐子升起來煮飯或者烤火,一天眨眼就過去了。
「對了!」丘實突然想起來,他轉身跑去角落,掀開一個有些老舊的布蓋頭,從下面掏出一個平筐來,「來嘗嘗這個,老袁給我送的金棗呢。」
這些金棗品相極好,柏靈拿了一個嘗,味道確實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