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他為何不高興呢?
只聽得說道「兒臣無事不能出宮;即使出去,亦有護衛,何能一人上船。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好在近日眾宮娥不來伺侯,明日阿母上轎,兒臣暗藏轎內,即可出去。務望阿母務必別忘記攜帶!」
林之洋道「只要小國王辦的嚴密,俺自遵命就是。」
到了次日,國王命人備轎送林之洋回船,並命眾宮娥替林之洋改換男裝,伺候上轎。世子在旁看見人眾,惟有垂淚,十分着急,忙到轎前附耳道「此時耳目眾多,不能同去。兒臣之命,全仗阿母相救。若出十日之外,恐不能見阿母之面。兒臣住在牡丹樓,切須在意!」送了幾步,哽咽而去。
林之洋回到船上,原來國王昨日備了鼓樂,已將唐敖、多九公護送回來。
此時林之洋見了唐、多二人,惟有再三拜謝;呂氏、婉如、蘭音,也都相見,真是悲喜交集。
林之洋道「妹夫到海外原為遊玩,那知是俺救命恩人。俺在那裏受罪,本要尋死,因得夢兆,必有仙人相救,俺才忍耐。今仙人還不賞光,卻虧妹夫救俺出來。」多九公道「這是林兄吉人天相,所以湊巧得唐兄同來。當日路過黑齒,唐兄曾有『以德報德』之話,今日果然應了。可見林兄這場災難,久有預兆,我們何能曉得。」唐敖道「舅兄為何步履甚慢?難道國王果真要你纏足麼?」
林之洋見問,不覺又是好笑,又是愧恨道「他把俺硬算婦人做他的老婆也罷了,偏偏還要穿耳、纏足。俺這兩腳好象才出閣的新婦,又象新進館的先生,這些時好不拘束。偏那宮人要早見功,又用猴骨熬湯,替俺熏洗。今雖放的照舊,奈被猴骨洗的倒像多吃兩杯,只覺害酒軟弱,至今還是無力。當日上去賣貨,曾有一個喜蛛落在腳上,那知卻是這件喜事!」
婉如道「爹爹耳上還有一副金環,俺替你取下來。」
林之洋道「那穿耳宮娥也不顧死活,揪着耳朵就是一針,今日想起,俺還覺痛。這總怪厭火國囚徒把俺鬍鬚燒去,嘴上光光的,國王只當俺年輕,才有這番災難。聞得國王昨日送妹夫回船,還有謝儀一萬兩,可送來麼?」
唐敖道「久已送來。舅兄何以得知?」林之洋將世子屢次送信、諸事照應,並後來求救各話,備細說了。
唐敖道「世子既有患難,我們自應設法救他;況待舅兄如此多情,尤當『以德報德』。且世子若非情急,豈肯把現成國王棄了,反去改換女裝,投奔他邦之理?我們必須把他救出,方可起身,九公以為如何?」
多九公道「『以德報德』,自應如此。但如何設法,必須商酌萬全,才好舉行。林兄在宮多日,路徑最熟,可有妙計?」唐敖道「這位世子可象歧舌世子?如會騎射,就易設法了。」
林之洋道「世子雖是男裝,他是女人,未必曉得騎射。妹夫如真心救他,俺倒有計,除了妹夫,別人都不能。」唐敖道「此等仗義之事,用着小弟,無不效勞。不知是何妙計?」
林之洋道「據俺主意到了夜晚,妹夫將俺馱上,一同攛進王宮,將他救出,豈不是好?」
唐敖道「王宮甚大,世子住處,舅兄知道麼?」
林之洋道「世子送俺時,他說住在牡丹樓。他們那裏牡丹甚高,到了開時,都是登樓看牡丹。俺們到彼,只檢牡丹多處找他,自然見面了。」
唐敖道「今晚且同舅兄攛進王宮,看是如何,再作計較。」
多九公道「林兄因感世子之情,唐兄只知惟義是趨,都是忿不顧身,竟將王宮內院視為兒戲。請教二位彼處既是宮院,外面豈無兵役把守?裏面豈無人夫巡邏?二位進去,設被捉獲,不知又有什麼良策?據老夫愚見,還需慢慢商量。如此大事,豈可造次!」
唐敖道「小弟同舅兄至彼,自然加意小心,相機而行,豈敢造次。九公只管放心。」
到了下午,用過晚飯,唐敖身上換了一件短衣;林之洋也把衣服換了。因向日所穿舊鞋甚覺寬大,即命水手上去另買一雙合腳的。結束停當,天已昏黑。呂氏恐丈夫上去又惹是非,再三苦勸,林之洋那裏肯聽,當即同唐敖別了多九公,踱進城來。走了多時,到王宮牆下。
四顧無人,唐敖馱了林之洋,將身一縱,攛上牆頭,四處眺望。只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