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事,尚書府無人提起,所有人各司其事。
儘管如此,這偌大的府院內還是一片壓抑。
凌霄院內,陸景昳已換上一身墨蘭錦袍,正從屋子裏出來,一邊還低頭與一名隨行侍從吩咐着什麼。
今日皇上特召進宮赴宴,昨兒晚上便是去了舅舅的臨時府邸,幾人促膝長談,竟是到戌時三刻之後才回來,聽聞早些時候的鬧劇,陸景昳雖說心裏擔憂,卻也不好再去扶香苑看看陸晼晚,只得另作打算。
院外守着的幾人也不敢催,只得在那兒站着老老實實等他交代完。
「可記住我說的話了?」行至院中,陸景昳扭頭問道。
「屬下謹記!」回話的是他身邊青衣罩體的年輕男子,看着與他差不多大,可臉上一絲不苟的表情顯得過分嚴肅了些,似乎有些少年老成的滄桑感。
「嗯,你便去扶香苑暗處守着,若是有何異動,直接動手就是。」同樣的話他已經說過一遍了,今晚他要進宮參加宮宴,說是替外公、舅舅還有自己接風洗塵,同時三品以上官員需攜親眷前往。
陸景昳不知坐在高位上的那人打的什麼主意,可有了那樣的旨意,父親肯定是要帶着許氏和她那一雙寶貝女兒過去的。柳氏剛被懲戒,擔保不齊還有其他幾位姨娘上門滋事,都是些高院深宅耍慣了心機的女人,他不敢再如此掉以輕心,一切威脅到他們一家的因素統統都要清理掉。
良兮領了命便轉身往回走了,那些人只道他是要在院內守着,便也沒多去留意。
「陸大公子可是準備好了?」院外的人見着陸景昳出來,立馬急巴巴地迎了上去,一個兩個都腆着臉笑,巴結討好的意味分外濃烈。
陸景昳最是討厭這些捧高踩低之人,因此也不看他們,輕哼一聲便不停歇地往前院去了。
在府門外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對姐妹,陸景昳自覺嫌惡,只單單與陸桁打了招呼便扭身進了自己的馬車。
「老爺。」許氏本想藉此抱怨幾句,在他耳邊吹吹風,但見陸桁臉上並無異樣,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貼心萬分地將他攙進了馬車,同身後一雙女兒使了個眼色便也跟着進去了。
索性一路無事,尚書府的三輛馬車軲轆轆轉着車輪便往皇宮方向去。
馬車剛停穩,外面便有談話聲傳了過來。
「姜大將軍也來了,今兒倒是來得比一般的宴會要早,是什麼讓大將軍如此心切啊!」說話的是同為武官的李越,為人狡猾,卻極懂迎合人心,要不怎麼從一名打雜餵馬的隨軍馬夫升到了如今這三品參將!
姜立峰聞聲登時眉頭一皺,往邊上走了幾步與他拉開些距離,他實在是不喜歡像李越這樣只會油嘴滑舌投機取巧的人,諷刺的是他這人一路晉升似乎極為暢快!
「爹!」身後馬車輕動,從裏邊傳出一道婉轉如鶯般的聲音,緊接着便下來一個身着身着淡粉色宮衣的嬌俏女子,梳着一頭垂鬟分肖髻,斜插碧簪,體態玲瓏,膚若凝脂,明眸淺笑間,衣袂輕揚,煞是靈動可愛楚楚動人。
碰巧陸霏寧姐妹也正從馬車裏出來,見着已奪去那些人眼球的姜娉婷一陣不爽快,但礙於禮數,只得上前緊跟在許氏身後。
「各位大人安好。」姜娉婷微微頷首,算是同一眾人打了招呼。
「不敢不敢,娉婷郡主折煞下官了。」
那些人哪裏敢受着,姜立峰官職一品高於他們不說,單論這姜娉婷便也是來頭不小,當今皇后是她親姑姑,更重要的是,這位將軍府的大小姐才剛落地便被皇上金口玉言封了郡主。試想,誰敢讓郡主給自己行禮啊!
左神武大將軍姜立峰發誓一生只娶一人,後娶妻姚氏,也當真沒再納過妾室,姚氏所出只有一女,取名娉婷,如今已年滿十三,再過不久便可及笄論婚嫁了,許多人想要攀高枝兒,便開始打這皇城的小美人兒姜娉婷的主意。
素來聽聞將軍府的小姐才貌雙全,舉止言談優雅,如今一見,果真是一等一的好容貌。再加上這知書達理的從容作態,一些人便開始有了小心思,宮門口人越聚越多,倒是熱鬧了好一陣。
「陸大人。」姜立峰不耐與這麼些人虛與委蛇,扭頭一瞧正好見着陸桁帶着妻女朝着人群走來,便率先打了招呼。待定神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