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春只着荼白裏衣,由蕭鳶替他試穿直裰,伺候着穿袖整肩,將前襟闔攏撫平,再拿起革帶環束腰間。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他面色沉穩不顯喜怒,任憑其伺候,兩相從未有的接近,眼底時不時浮過油松黑亮的髮髻,她不瘦,胸滿挺,細腰身,臀桃俏,烏濃濃的眼兒會勾魂,這小婦人通身兒的風流氣。
趙正春輕咳一聲,臉頰起了抹暗紅。
蕭鳶退到旁邊,老夫人看得贊口不絕,趙媛拉他到穿衣鏡前照,笑道「哥哥穿上這衣裳,愈發的斯文儒雅,你可喜歡?」
趙正春在鏡子裏看到蕭鳶的側影,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只噙起嘴角不語。
老夫人留她們晌午一起吃了飯,待飯畢,她四人磕頭得了銀錢賞賜,便被允出府,直歇到元宵節後再來。
蕭鳶走出趙府大門,忽聽背後有人喚她,扭頭看是趙正春的廝童,那廝童從袖裏掏出個鼓囊囊的荷包塞給她,只道是大老爺賞的,迴轉身就跑了。
蕭鳶掂掂份量,喜笑顏開,攏進袖裏,腳步輕快的沿街往家走,一路是家家貼門神,處處掛桃符。
小孩兒三五成群,玩甩炮兒,噼啪噼啪,唬得不知誰家黃狗亂竄,頓住遠遠看着。
蕭鳶路過鬧市,看到一間八鮮店裏在賣帶魚,一條條銀白如帶長,闊且厚,尾朝上頭朝下掛在鋪前,買者卻寥寥,這乃南方特產,京人不慣其腥氣。
蕭鳶問了價錢,總不便宜,討價還價半晌,去了一個錢,她咬咬牙買下一條,路過賣糧食的白糟行,買了一罐白糟(米酒糟)打算回去蒸酒糟魚吃。
途經肉鋪子,讓屠戶闊切了一方肉,送了幾大塊骨頭,她再買了雞鴨和菜蔬,賣切糕的夷人還在街邊,又過去買了一塊。
沉甸甸拎着回家,才至門前就聽拉閂聲,蓉姐兒露了笑臉,高興地大聲喊「阿姐阿姐。」
燕靚霞彆扭地隨在她後面,穿得是滽哥兒的衣裳,松松落落掛在身上,蕭鳶朝他瞪眼兒「還不來幫提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燕靚霞接過雞鴨肉,拎去廚房裏。
蕭鳶進了堂屋,不由驚怔住,地上鋪着油紙,擱有半片鮮豬,二條大醃魚,四隻雞鴨、十盒果酥糕點,米麵油醬齊全,另還有個錦盒,揭開看是扎頭繩宮花簪子類的首飾。
她問趙伯是誰送來的,趙伯道不知,一早便見擱在門口。
蕭滽拿着自己寫的春勝條子、畫的門神從樓上下來,交給趙伯去張貼,笑道「我還道是尚書府送來的。」
蕭鳶搖頭,隱隱約約想起個人,思忖稍刻又覺無可能,遂暫把心思放下。
明是除夕,她得忙着備年夜飯的吃食,雖只有姐弟妹三人,加上賴着不走的燕生,也要好生過年,不得馬虎怠慢。
把帶魚洗淨切段加酒糟醃着,燒了盆熱水端到屋檐下,把雞抹了脖子,血滴了半碗,再揪着腿丟進盆里滾着燙毛。
切糕切成十幾小塊,蓉姐兒津津有味吃着,給阿姐嘴裏塞一塊,再給哥哥和趙伯,最後拿着給燕靚霞「燕哥哥吃。」
哼!他把切糕丟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