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蛟隨着大水游一路遊動,大水入了廣洞湖,小河溝旁邊一些停着的漁舟小船全都被水浪沖得上下浮動,一盞茶的功夫才使得這一處的廣洞湖湖面平靜下來。
一入廣洞湖,雖然身體狀況上並沒有提升多少,卻給了墨蛟一種回到了家的感覺,精神意志上的提振是顯而易見的。
周遭雨勢依然沒停,但比起之前,已經小了很多,剛才蛟龍攜大水入湖,掀起湖中浪濤,使得一些沿岸舟船劇烈起伏。
此刻雖然雨水未停,可也有一些沿岸居住的漁民,忍不住披着蓑衣帶着斗笠出來查看自家船隻。
剛才的大水確實很蹊蹺,可船隻是漁家人賴以生存的根本,實在有些放心不下,憋了一會見沒什麼其他動靜了,就有人硬着頭皮出來查看了,等見到岸邊的船大多沒事,自家的船也沒翻沒沉,才舒一口氣回去。
當然也有一些年紀更大的則心中發慌,當年廣洞湖突發的水患似乎還歷歷在目,當時被毀壞的房屋乃至被大水沖走失蹤的人都不少。
計緣和麗順府城隍李寶天站在廣洞湖邊上,望着平靜的廣洞湖湖面,水中蛟龍已經朝着廣洞湖深處潛游。
「計先生可知這蛟龍墨榮的來歷?」
李城隍看了一眼那些前來查看的漁民,隨後望向計緣詢問了一句。
計緣這會正在計算老龍什麼時候會來,通天江距離這邊畢竟非常遙遠,粗略算了算,婉州到京畿府,以青藤劍的劍光遁速也就一個時辰的事,而老龍作為真龍,飛舉之術爐火純青,天徹底黑之前應該能到這裏,不過前提是老龍在家且能馬上來。
聽到城隍的話,計緣看看他便實話實說。
「計某初來婉州,也是第一次到這廣洞湖畔,自然並不知曉這墨蛟的來歷。」
實際上計緣首次聽說廣洞湖,還是當年魏無畏差點被劫車的時候從黑衣人說的,後面則也留於道聽途說和書面了解。
李城隍撫着長須,看向廣闊到難見對岸的湖面。
「大約在四十多年前,那會婉州絲織產業尚未完全普及,在廣洞湖沿岸各處,都流傳着一個叫花大王的傳說。」
「花大王?」
計緣看看湖面,想到一身漆黑的墨蛟,應該不至於稱的上一個「花」字吧。
「不錯,所謂花大王,乃是一隻花色毒蟾蜍,潛藏廣洞湖中最少有幾百年,道行深厚且機敏狡猾,手下也有一些個精妖,在大約百餘年前開始小心翼翼的活躍起來,偶爾會偷偷掀翻湖中漁船,漁人入水而噬。」
計緣皺眉看向城隍,但他還沒說話,李城隍就知道他想問什麼,直接繼續說下去。
「廣洞湖所接壤三府神祇自然不會放任不管,在連續發生數次此類事件之後,陰司也反應過來,認定有妖物作祟,最後追查到廣洞湖,那妖物竟是還敢以惡夢之術威脅附近漁村之人,想令他們建廟立像,還想吃祭祀的童男童女,更自稱花大王!」
李城隍說道這裏也是發出一陣冷笑。
計緣也是眯眼思量,什麼什麼大王之類的一套,其實在大貞這邊是極為罕見的,一方面妖物極少成氣候的更少,另一方面妖王之稱也太重了。
李城隍繼續說下去。
「既然廣洞湖無湖神,我等沿湖地祇便聯手欲掃蕩廣洞湖。然妖物狡猾,廣洞湖中心水深何止千尺,內里更是幽暗複雜水洞交錯,湖中幾個精妖在湖底一躲,加上它們藉助御水和自身神通之力,竟是找它們不見,一月無果之下,令我等以為妖物已經順着江河逃走。直到四十多年前……」
城隍聲音情緒莫名,變得有些感慨。
「當年入春之後,廣洞湖周邊雷雨頻發,在一個難得無風無雨的日子裏,突然間就爆發了洪水,數條連湖之河倒灌,廣洞湖剎那間水漫三十里,眾多沿湖村鎮受災,不少人被大水捲走……」
「當月廣洞湖水勢極大,竟然是湖中幾個妖物藉機聯手發水,欲要吃個痛快以之補充精元想要共同化形,更可惡的是大水來得快去得更快,不消幾刻時間就退去,幾個妖物也再次藏匿入廣洞湖深處,簡直氣煞我等陰司神祇!」
即便是現在,李城隍說到這事,依然有些吹鬍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