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姐姐來做飯,你先坐旁邊歇一會兒,等着吃吧。」
大妞擼起袖子,一副看起來很嫻熟的樣子。
鄭霖張着嘴,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只得在旁邊坐了下來。
他先前喊的明明白白,是蛋炒飯;
你大鐵鍋都變出來了,
老母雞也拴出來了,
為什麼就不能直接「種」出蛋炒飯來呢?
但看着自己眼前這個虛歲也就六歲的姐姐,鄭霖還真不願意打破她的美好幻想;
大妞開始淘米,
大妞用龍淵重新生火,
大妞開始倒水,
大妞開始煮飯,
大妞煮出了一鍋……粥。
「唔……」
大妞有些心虛地眼角餘光觀察了一下坐在自己後頭的弟弟;
鄭霖儘量不讓自己的視線此時向那口鍋飄去;
若是親爹在這裏,怕是會很講究地說:這蛋炒飯啊,得用隔夜的冷飯。
可問題是,
鄭霖覺得自己要是現在學親爹的姿態在這裏點評的話,實在是有些太殘忍了。
哪怕姐姐煮的飯……不,是姐姐煮的粥,水已經加多得到筷子都立不起來,按照大燕律法,官府施粥給難民都不能這般稀的。
大妞開始給鍋里放調料,打入雞蛋,然後……攪拌。
「咕嘟咕嘟……」
香氣,正在快速瀰漫開來。
緊接着,大妞又將目光看向了被拴在那裏的老母雞,在考慮既然水放多了,這會兒要不要將它殺了乾脆煮一鍋雞絲粥?
但最終,大妞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她已經餓了。
「阿弟,來吃飯,姐姐猜到這一路上舟車勞頓的,腸胃肯定不適應了,喝粥,養胃。」
「是,姐姐。」
鄭霖接過了粥碗,開始吃了起來。
肯定沒蛋炒飯來得香,但你要說有多難吃吧,倒是真沒有,畢竟是煮熟了的東西,帶着食物質樸的感覺,甭管其他,至少比昨晚內臟都沒清理的烤魚要美味多了。
但吃着吃着,
鄭霖的目光開始不時地向四周黑暗中探去;
不出意外的話,親爹這會兒應該坐在某個位置,一邊看着自己和阿姊吃着只能叫「熟了」的食物,然後他再慢條斯理地吃着面前放着的精細吃食。
這,是爹會幹出來的事,他總是喜歡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且越品越覺得香甜。
哪怕,
對象是自己的兒女。
倆孩子再次吃飽喝足,大妞開口問道:
「阿弟,咱們回去吧,姐姐知道你肯定想家裏的大床,想家裏的三餐,想家裏的湯池,想娘親的暖房了。」
「好。」
鄭霖也沒提醒姐姐,整個王府後宅里,只有她和她母親的那座院子有暖房。
「那我們怎麼走?」大妞問道。
鄭霖答道:「沿着這條河,繼續向南,找到苟叔的人,再讓苟叔派船送我們回去。」
「啊,還要去苟叔那裏啊。」
大妞有點不願意,畢竟離家出走,是一件聽起來很厲害的事情,結果到頭來還得讓家裏人給再送回去,有點丟臉哦。
「阿弟,咱們可以像來時那樣,找一艘貨船回去啊。」
「可是苟叔派人送我們回去的話,路上就能有大床有好吃的好喝的,不用再藏在貨倉里了。」
大妞搖搖頭,道;「這些,倒是沒什麼。」
很快,
大妞又補充道:
「主要是我也想念苟叔了。」
倆孩子開始上路了,
大妞背上背着龍淵,手裏還牽着一隻老母雞;
鄭霖則背着一口大鐵鍋;
脫離了水路走山路真的不好走,很是崎嶇,走到快黃昏時,二人發現一個小洞穴。
「今晚,咱們就在這裏過夜吧。」
大妞在洞口邊坐了下來,抱着老母